杨恭仁就知道杨侗会这么说,苦笑道:“诗琴书画是以陶冶情操之艺,怎么来都无所谓,但是治国之时需要实事求是,浮夸之风要不得。文以载道、大道至简之文风,乃是我们多年来的心血之一,也为文武百官处理事务时,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万万不能抛弃。可是这些考生被押了来,他们箭张拔弩的在端门外广场对峙,要不是有军队看管,早就大打出手了。”
“叫上两千名玄甲军,跟朕去看看吧。”
“圣上要杀人啊?”杨恭仁吓了一跳。
“这是一个挑起地域之争的天赐良机,唐军细作不加利用,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细作。”
杨侗说完,大踏步而去。
。。。。。。。。
紫微城端门警戒线外,聚集了四五千名考生,他们以大门为中心,一分为二,出现了泾渭分明之势。在靠城方向,有近五千多名士兵手执长矛战刀,杀气腾腾的将两群考生严密监视。
端门此时已经关闭,三千披挂整齐的隋军手持强弩站在宫墙之上,冰冷的弩箭对准下方,这是大隋王朝的核心重地,不容任何一人擅自闯入规定黄线,一旦有人违规,便会遭到城上城下的士兵击杀。
城下。
南方考生阵营之中,有名书生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神情激烈的振臂高呼,言语之间极尽挑拨之能事,下面许多人都在高喊口号……
不少老成持重的书生摇头叹息,也有人在出言劝阻,但哪能制止得了数千名考生已经燃烧起来的情绪?
“我们大隋王朝,乃是堂堂正正的国度,既然开科取士,就应该公平公正。难道南方人所交赋税比北方人少不成?”
“同为大隋子民,朝廷为何要歧视南方人?”
“难道朝廷,就不能给我们南方人一个说法?”
“我们所写文章之文风,便是先帝也倍加推崇,并有诸多宫廷诗人承袭创作,同是大隋王朝,到现在怎么就不行了?既然说择优而仕、量才录用,就应该早一点将要求公诸于世,为何考出结果了才说不行。这就是所谓的公平?”
“我们希望得到真正的公平、真正的一视同仁,而不是傲慢的偏见。”
“……”
无数冠冕堂皇的话,从这些人口中慷慨激昂地吼了出来。这些人或许手无缚鸡之力,但说起煽动人心,却都是个中高手!
在他们嘴里,南方人、北方人成了两个国家的人,其核心思想便是挑起双方的对立。
这时,端门开启。
两千余玄甲军如同排山倒海急速而至,迅速将这群人围了起来,浓郁的杀伐之气,令这伙人的神色隐透露出隐恐惧与不安之色。
杨侗站在城楼之上,目光森然地看向下方那伙煽风点火的书生。为首那名书生居然毫不示弱、全无惧色的直视杨侗。
“……你是何人?意欲何为?”杨侗语声中的杀机毫不掩饰。
南北分裂数百年之久,也打了数百年,双方隔阂极深,虽然大隋一统南北数十年,但人心尚未统一,杨坚为了实现人心上的大统一,让杨广在南方经营了足足十年,杨广登基以后开掘大运河沟通南北、提高江都地位、重用南方士族、迎娶萧梁和南陈亡国公主为妻妾、让利于江南百姓,这都是为了抚平南北双方隔阂的举措。经过两代帝王数十年的努力,这才稍微好了一些,如今这伙人却在这里极尽能事的煽动破坏。要是处置不当,落榜的南方考生心怀怨言之下,不但会信他们鬼话,恐怕回去之后还会尽情宣扬朝廷之‘不公’,到时候,南北双方的人心又会再次分裂。其用心之险恶,真是罪该万死。
“回圣上,草民余玄。敢问圣上出动大军,杀气腾腾包围我等南方考生,又是意欲何为?难道想我尽我等不成?”自称是余玄的书生竟然反问了一句。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隋子民,却又刻意划分什么南方人、北方人,明显是让南北考生相互敌视。真以为大家是傻子吗?”
“回禀圣上。”余玄昂然道:“草民挑拨离间之意,事实就是朝廷对南方不公。草民虽是一介书生,却也希望朝廷能够一视同仁,要是目的达成,哪怕血染当场,亦再所不惜。”
众多书生群起应和。
不少明白人心下冷笑:这么毫无依据之事,居然也说得大仁大义,这人的脸皮厚比端门。真以为杀伐果决的圣武帝不敢拿你如何?
杨侗眼中,余玄已是一具尸体,他没有和尸体说话的习惯。
旁边的杨恭仁高声说道:“我是尚书左仆射杨温,想必你们也听过我的名字,你们报效国家、造福一方百姓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一名地方官员,首先要有分辩是非、分清对错的能力,这样才能在破案时找出真凶,免得冤枉好人。可你们一听谣言,就头脑发热的闹事,单凭这一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官吏。”
“其次、科举已经举行多年,每年的考试题目都以实实在在的内容为主,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年年如此,何来针对南方人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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