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啥重要的事情,就只是想来看看你,跟你聊聊。”
青登说着径直移步至绪方身旁,开门见山:
“绪方先生,你怎么了?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若是有什么麻烦,不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身为“南幕府”的实际掌权者,青登拥有灯神一般的权能:人世间的许多愿望,他都能帮你实现!
绪方偏过脑袋,看了青登一眼,笑了笑:
“橘君,感谢关心,我没事。我就只是……想起某位故人而已。”
他说着收回目光,重新注视窗外的汪洋。
“……今天早上,我去扫墓了。”
——扫墓?
青登挑了下眉,先是困惑,随后迅速反应过来——能让“永世剑圣”特地去扫墓的对象,绝对不会是一般人!
非同寻常的身份、使绪方流露出罕见的深沉模样……青登瞬间意识到什么。
在踌躇片刻后,青登半是狐疑、半是笃定地反问道:
“是……女人的墓吗?”
绪方眯了眯眼,旋即递给青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橘君,你很敏锐嘛……不愧是拥有一窝老婆的男人。没错,确实是女人的墓。”
自己竟然猜对了……真的是一个女人的墓……青登险些倒抽一口凉气。
青登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八卦的人。
然而……此时此刻,饶是淡然如他,也不禁心生强烈的好奇!
那个女人是谁?
她与绪方是什么关系?
町小姐知道这个女人吗?
尽管青登已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争取做到面无异色,但绪方业已看穿他的内心想法。
他笑了笑,然后伸手往身旁比了个“快坐吧”的手势。
青登见状,忙不迭地将屁股挪过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模样。
绪方没有让他久等,略作思量后便淡淡道:
“她的名字叫一色花,乃大坂出身的武家之女,同时……也是法诛党元老的独生女。”
才第一句话,内容就这么劲爆!
法诛党元老的独生女……闻听此言,青登不自觉地凝起眸光,颊间多出一抹肃穆之色。
绪方毫不理会青登的神色变化,自顾自地往下说道:
“仔细想来,我跟她的初次见面,就是在一条船上……真是让人怀念啊。”
他说着抬手轻触面前的窗户,就像是要触碰窗外的大海。
“虽然这已经是七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当时的一幕幕画面,我仍历历在目。”
“她是一个好姑娘。”
“美丽,温柔,善良,坚强。”
“具体经过,我就略过不谈了。”
“总之,我和她发生了许多事情。”
“如果我没有遇见阿町,或是遇见阿町的时间稍晚一些,那我的妻子应该就是她了。”
“很遗憾……当我邂逅她时,我已经与阿町结婚。”
“而她又恰好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奇女子,不愿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所以……我与她终究是有缘无份。”
“二十年前,她在床榻上静静地闭拢双眼,寿终正寝,终生未嫁。”
“她刚往生时,还有一些亲友会去给她扫墓。”
“可随着时间流逝,因为没有自己的后代,所以拜访其墓的人越来越少。”
“事到如今,仍记得她,并且还会去给她扫墓的人,就只剩下我与阿町了。”
“每次来到大坂,不论有多么忙碌,我都会去看望她。”
“因为正午时分就要乘船启航,所以我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赶去她所在的墓园。”
“今日不知为何……兴许是因为许久没见她了吧……莫名地有些感伤,久久无法平复心情。”
“我本以为你不会注意到我的异样,没想到还是让你发现了……抱歉,让你见笑了。”
“真是造化弄人啊。那座孤零零的墓碑,以及那个作恶多端的法诛党,竟成了她曾存在于世的唯二证明……真是让人心情复杂。”
语毕,绪方半眯双目,连做数个深呼吸。
青登并不催促,安静陪伴,安静等待。
约莫半分钟后,绪方重启话音:
“正如我刚才所言,花是法诛党元老的独生女。”
“因为她的这层关系,所以我跟法诛党颇有因缘。”
“橘君,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法诛党的原名是‘法诛组’。”
“早在成立之初,它就是一个立志倒幕的秘密结社。”
“花的父亲便是法诛组的创始者之一。”
“老实说,自我活跃的宽政年代(1789-1800年)起,以‘倒幕’为目标的秘密结社,就已是层出不穷。”
“‘哪儿有压迫,哪儿就有反抗’。”
“虽然当着你这位幕臣的面,不应该说这种话,但江户幕府真的是烂透了。”
对于绪方这句无比尖锐的评语,青登并未予以反驳。
事实上,他完全同意绪方的评价——江户幕府确实是烂到家了!
身为幕府内部的高层人员,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江户幕府的腐朽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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