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儿,那个圆脸汉子歇息够了,招呼人开始拉着货物准备动身。老母亲突然想起什么,忙低声道:“辉儿,你把身上的银子都拿给我揣着吧。”这一路来都是许明辉管钱财,怎到了这会儿母亲却提出这事。
“哎呀,你先别管那么多,娘还会吞了你得银子吗。”
许明辉只得把银带子交给娘亲,袋子里都是些碎小的银锞以及铜板。
山路难行,老母亲不愿继续坐在板车上给儿子增加负担,在后面推着板车前行。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突然有敲大鼓的声音响起。
许明辉奇道:“这儿也有戏班子吗?”
圆脸胖子抬起手,后面跟着的人立即停了下来,那十个壮汉从队伍中跑出,将圆脸汉子以及货物在内围成一个圈儿。只听圆脸汉子嘿嘿一笑,道:“来的正好!看我如何报了前年之仇!”
鼓声由平缓徒变到激昂,密集的鼓点如铁锤敲在众人心口。许明辉放下板车,把母亲拉到身旁,道:“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鼓声渐渐稀落,最后完全停止。随后响起“呜呜呜”的杂乱的呐喊声,只见从山上冲出十多个人来,个个脏脸都嘻嘻笑笑,手执明晃晃的钢刀。这群贼人分成两派,一派跳到圆脸汉子等人面前,一派跑到许明辉的身后拦截退路。
在前方的一派贼匪中大喇喇走出一黑脸大胡子,小眼睛凸额头,满脸横肉,长得十分凶神恶煞,胆子小的看上一眼都得吓尿裤子。只见他将一柄锯齿大刀放在脖子旁刮痒,道:“规矩大家都懂吧,识相点,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免得动用刀枪伤了彼此的和气。大家配和好点,省了兄弟们的麻烦,兄弟们也会体谅你们,留下点路费。”说话间神色轻松嬉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许明辉忙把老母亲抱在怀里护着,宽慰道:“娘,您别怕,我们这行人数也不少,真打起来不一定哪方吃亏。”后面一个土匪听见了,踹了许明辉一屁股,喝道:“给老子老实点儿!”许明辉一脸愤色,却也不敢再多话。
却说前方那个圆脸汉子朝匪首吐了口浓痰,怒道:“他娘的,上回就是你这狗贼抢的老子。今次叫我撞上了,嘿嘿,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他被众人围在中间,底气十足。
匪首昂起头摸着胡子,睥睨道:“你以为这群装腔作势之徒能保你无虞?未免太小瞧兄弟们了吧。没有点手段,能在秦岭占个窝?”
圆脸汉子咬牙切齿道:“大不了和你们拼个鱼死网破!大家给我上!杀死一人奖赏一百两!”
“你给我上去吧。还想鱼死网破,先宰了你这条肥鱼。”一直站在圆脸汉子身后的戴帽汉子突然抬脚将圆脸汉子踹了出去。这一脚用力极猛,直踹到了匪首面前。这一场变故来得太斗太惊,壮汉帮手们一个恍惚,戴帽的汉子已经冲了出去,站在匪首一头。
圆脸汉子被一个瘦匪徒从地上抓起来,钢刀架在脖子上,面容唰白,一半是怕的一半是气的。匪首笑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左膀右臂,人称两面刀的季达先。”
季达先笑嘻嘻道:“算命先生有时候说得还是挺准的,兄台下辈子还是信点的好。”
脱离了保护,圆脸汉子一下就怂了,双腿发软,道:“我、我把银子都给你们,饶了我一命吧。”
季达先阴恻恻笑道:“不行,你这人心眼儿小,太记仇了,留着恐怕成了祸患。”说着就在圆脸汉子脖上拉了一刀。趁着众人惊呼之际,匪首向前纵身一跃,手起刀落,斩下两颗人头。十个壮汉只剩下八个,面面相觑不敢动弹。瞬息之间死了三个人,匪蔻的气势大增。
匪首挥刀甩落鲜血,道:“你们的雇主已经死了,还打算和我们兄弟伙死拼吗?听哥一句劝,钱财乃身外物,没了还能继续挣,命却只有一条,丢了就没了。”
剩下的人见这群贼人实在凶残,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算得上战斗力的那八个壮汉也被匪首一刀夺两命的技艺吓破胆。许明辉等人成了砧板上的肉。
匪首见他们放弃了抵抗,很是满意,高声道:“把你们身上的银子都交出来,衣服裤子都脱了,别想着夹带蒙混。”
原以为交出银子就行了,谁知道竟然还要脱衣受辱,这可有些为难人。只听一个脾气算得上暴躁的壮汉咬牙怒道:“士可杀不可辱!咱兄弟几人还怕了他们一伙不成!”另一个也接声道:“鲁兄说的对。擒贼先擒王,我们一齐向他一人出手,料他插翅也难逃。”
八个人一齐摸出藏在腰间靴里的短兵利刃,朝着匪首刺去。匪徒们也举刀挡在匪首面前,可是他们一来是后发,二来人数不及,三来那八人乃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使出浑身解数攻来,那群贼匪哪里招架得住。
可饶是如此,也拖住了三个壮汉,另外五个一鼓作气,手中利刃频出险招,均是不要命的打法,将匪首逼得连连倒退。匪首用的是大刀,不慎被人欺近身前,大刀挥舞不开,武功大打折扣,肩头,手臂都被刺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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