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之后就是殿试,许明辉一举夺了个二甲赐进士出身。受到了朝中官员的赏识,安排进了兵部做个主事,假以时日定能飞黄腾达。
许明辉入了官场以后并没有自恃清高,端着读书人的节气不放,而是很迅速的改变自己去适应。不到半年时间,他已结识了多名在朝官员,兵部以内的上司下级也都相处融洽,很会处事。有的人摇头叹息说他被功名利禄所束缚,四处巴结,没了当初白丁时的傲气;有人赞赏他说八面玲珑,懂得结交,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不管别人说的什么,总之许明辉在官场上站定了脚跟。然后他开始疯狂向兵部尚书提议向朝廷上书发兵剿匪。可是秦岭山匪蔻虽众多,但未成规格,不对朝廷造成威胁;又因地险林深,匪蔻狡猾,贸然发兵只是徒增兵众伤亡。现下外敌时有侵扰,朝廷根本没空去搭理不成气候的贼寇。
尚书也是怜惜许明辉,误以为他是想建功立业,因此抓着剿匪不放,岂知他心中的深仇大恨,次次将奏折压下,宽慰他升官不必着急。可许明辉哪里会听,依旧不停的、如疯似魔的上书进言。扰得圣上终于没了耐心,一旨任他为御封平山侍卫郎,带兵将三百南下剿匪。
秦岭山地博,贼窝就有数十个,就派三百人?哪里够啊!可是圣上只肯给这么多,许明辉也没办法。走马上任那一天,兵部尚书告诫许明辉,圣上对他还是惜才,这三百人只是让他带去小打小闹一番,等他消了剿匪心后就立马回来,兵部始终为他留了一个位置。
许明辉却一改卑躬屈膝的模样,又回复道先前那个傲视天地的白丁书生,拍着胸脯对尚书立下军令状;“不平秦岭势不还!”
如今旧路重返,时间已过去了两年,物是人非,感慨良多。这两年多来一直忙于京中业务,许明辉也没抽出时间来看一看母亲的慌坟,已是枯草盖土,连成一片。这次带兵,顺道移坟回了老家。
剿匪非一日之功,尤其是秦岭一带根深蒂固的山匪,更是急不得。许明辉先是带兵驻扎在山脚下的一个县城内,每天除了练练兵外就是陪着知县主簿等喝喝茶聊聊天。不像是个来剿匪,倒是来享清福的。
原本还有些忌惮官兵,消停了一阵的山匪一见来的竟是个尸位素餐的脓包,也就没将他放在心上,又开始祸乱百姓。
山匪们占山为王各自为营,相互之间为了争食夺利,时常发生火并。后来他们发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遂各自立下私约,大家分而食之,不起争执。然而僧多粥少,来做山贼的人大多是受不了贫苦,又怎会甘愿饿自己肚子和别人分食。但困于各阵营之间势均力敌,匪首头子又不愿合并屈居人下,这才导致山间匪徒众多,散而聚之。
直到一个江南地区的绿林汉子流落至此,此人武功高强又深于城府,行事洒脱干练,多次救匪首于为难间,深得其心,成为起左膀右臂之心腹。后匪首听那人的煽动,领数十匪贼躲在深草。等别的山贼在剪径中于人发生冲突血斗之时,带人冲杀进战斗,先帮着客商路人打杀山匪,后趁其不意倒戈相向。其结果就是所有的金银都归了他们,又吞灭一众贼匪。
均势之局被一个不顾江湖道义的外来人搅混,见钱眼开的匪贼羡慕他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潇洒快活,纷纷效仿。
“那现在秦岭山匪蔻的形势如何?还是乱作一团,互相争抢夺食吗?”许明辉穿一身便服,坐在街边茶馆与各位茶客闲聊。这茶馆人员来往复杂,又是茶余饭后闲谈议论的大好之地,应是搜集情报的不二之选。
一个小贩接口回答:“哪儿能一直这么乱下去。别说我们老百姓受不了,土匪他们自己也受不了。”
许明辉道:“经过这场内斗,想是死伤惨重少了许多贼匪吧。”
茶博士倒茶的时候插嘴道:“数量是减少了不少,可剩下来的都是些身强力壮穷凶极恶之徒,一个能顶十个死掉的那些匪人。比以前抢得更甚了,朝廷也不管我们小老百姓的死活。唉,日子难过哟。”
许明辉道:“可不敢妄言。朝廷不是派了兵将来剿匪,可见朝廷还是把我们放在心上的。”
一个白胡子老头猛地一锤桌子,把茶碗都震翻了,怒道:“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气。来的那是个什么狗官,吃着朝廷给的银奉,却不知为朝廷分忧,替百姓谋福。整日价地吃喝玩乐。贪生怕死之辈!难道朝中真就没人了吗?”许明辉来此地不久,平时都是官服坐轿出行,是以寻常百姓认他不得。
许明辉也装作义愤填膺,拍桌道:“真是岂有此理!既然那个将领怕死,县太爷作为一方父母官,怎的不知借那将领所带之兵去剿匪。我想大家受山匪为患久已,定能一呼百应。”
那白胡子老头气的满脸通红,道:“他也是个狗官!见了贼匪就尿裤子的孬种!上个月有贼匪进城抢李员外的家,那狗官怕的缩在县衙不出来,等匪人走得望不见影了才装模作样追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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