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励赫站在家门口就知道，锁被人动过了。
动的人还生怕他发现不了，连密码锁的盖子都没关上。
当然，不可能是阿姨，帮佣的阿姨是唐闲千里挑一选的能干且细心的，不可能这么马虎连锁盖都不滑下来。
忘性这么大且能自由出入他的家，甚至擅闯都不怕他生气的，只有一个人。
裴励赫飞速按下密码。
楼下没人。
楼上有动静。
不知道是楼梯太滑，还是走得太快，裴励赫在楼梯上摔了一下，他一翻身就起来了，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卧室和衣帽间开着灯。
动静是从衣帽间传出来的。
裴励赫停在了衣帽间门口。
衣帽间的门虚掩着，能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里面还时不时传来完全不再调上的哼歌声。
裴励赫伸手要去推门，手掌按在门上，他却不敢用力。
以前很多次，裴励赫也有这样的幻觉。
这道身影，她出现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躺下时，在他身旁；就餐时，在他对面；衣帽间，客厅，阳台，花园，好像任何地方，都能看见那道身影。
可是他一伸手，就不见了。
或许，这也只是幻觉。
裴励赫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一点动作，惊醒这一场幻觉。
忽然，里面传来一声拖长的“咦”。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声音。
不可能是幻觉的声音。
裴励赫猛然推开门。
裴励赫的动作惊动了蹲在矮柜前的姑娘，姑娘抬起头，脸上一闪即逝的讶然后，是灿烂明丽的笑容。
婉转的声音比刚才不着调的哼哼声可好听多了。
“你回来了？”
她仰着小脸，仍旧蹲在地上，明眸皓齿地瞅着他。
“呼”心底的某块空地，忽然就觉得被什么填满了。
终于，终于踏实了。
可是，裴励赫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他走进来，立在表柜旁边，声音里明显带了三分不悦。
“你蹲在那里干什么！”
裴励赫原本想说的是“你来干什么”，出口却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一句。
姑娘毫无擅闯民宅的自觉，顺手就从矮柜底层拿出一个圆形的首饰盒，举着讨赏一般给他看，“我找到了这个。”
说着，她手指一扣，盒子就开了。
盒子里躺着一颗粉嫩粉嫩地珍珠。
裴励赫扫了一眼，眉头微蹙了下。
“别动我的东西！”
姑娘飞快地把盒子扣上，然后捏在手里，瞪着他，“这分明是我的，你送给我了，就是我的。”
到底是有多大的忘性，才不记得是她自己亲手还给他的。
裴励赫冷哼了一声，正要说话，那个姑娘却朝他招了下手，“你回来了正好，过来帮我一下。”
说话间，姑娘已经站了起来，她穿着珍珠白的婚纱，随着她起身，裙摆散开，仿佛盛开的百合花。
裴励赫深褐色的眼底，沉下一抹亮色。
是她。
见他不动，那个姑娘不满地撇了下嘴，“后面腰上的丝带我系不上，你帮我系一下嘛。”
哪里是在不满，明明就是在撒娇。
裴励赫的声音嘶哑地厉害。
“林绾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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