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参谋看起来很孱弱,可他手中的枪,却很稳。
这帮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任谁也不敢拉动驾驶室的门……
就在这近乎窒息的气氛当中,张老海有气无力地开口了,他斜视着孟占山,断断续续地道:“你……到底……什么人?”
孟占山吁了口气:“我,共军……老海。”
张老海长叹了一声:“彪子……是你杀的?……”
孟占山道:“他该死……”
张老海咳嗽了两声,十分虚弱却异常凶狠地道:“你们听着……一起上……给我把这家伙碎尸万段……”
孟占山艰难地笑了,一言不发。
果不出所料,门外的家伙根本不敢靠近,过了片刻,嘎秃期期艾艾地开口了:“队长……您别……难为大家了……大家……怎么能……置您于不顾呢?……要不……咱们跟这姓熊的谈谈?”
“胡说!……我一条贱命死何足借?……不能……折了咱特务队的威名……”
人丛中,六子一个箭步上前,声音激动地大叫道:“队长!队长!只要您平安无事,受些折辱又算什么?……队长,咱特务队全倚仗您,没了您,就没咱特务队!”
“是啊,队长!”
“队长,没有您不行啊!”
“是啊,队长,咱不能没有您啊!”
众人忙不迭的大声应和……
张老海的脸上痉挛了几下,一下子没了词。
“人缘不错嘛?老海。”孟占山调侃道。
还是嘎秃明白,他先是咳嗽一声,继而苦苦涩涩地开了口:“姓熊的,咱们谈谈,如何?”
孟占山嘿嘿一笑,“做得了主吗?你。”
嘎秃哼了一声:“先说说看……”
孟占山满意地提高了声调:“好吧,老子开出条件,你们掂量掂量。要换回你们队长也不难,第一,把我们的人放了;第二,把车子修好交给我们;第三,我带你们队长离开,车子开出500米后放人。”
“放屁!”嘎秃怪叫道,“凭什么!要放一起放,哪有我们先放的道理!”
孟占山冷笑着掂了掂手里的枪:“凭这个!小子!……你也替我们想想,你们那么多人,还带着家伙,要是同时放人,你们分分钟就能把我们吃了……”
嘎秃吼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到时候不放人怎么办?”
孟占山淡淡一笑:“小子,怎么说呢?我虽是你们的敌人,可还算是个守信之人!况且,今日之事是你们偷袭在先,理应由我们开条件……”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
“列位,今日之事,无非两个结局,一是你们答应我的条件,大伙和气生财。二是你们蛮干,大伙同归于尽。
嘿嘿,在解决掉你们队长之后,我应该还有力气再干掉他一两个,总之,咱黄泉路上不寂寞!”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哑然,他说的十分有理,对方不能不加以考虑。
良久,嘎秃先挠挠头,然后哑哑地问:“队长,姓熊的说的你约莫也听见了,我们该怎么办,还请队长示下……”
张老海看起来十分痛苦,他的嘴巴翕合了好几下,艰难地说说:“你们……你们……又叫我怎么说?”
六子突然分开众人,“噗通”一下就跪下了,“队长,今日之事由我做主,所有错误都由我一力承担,就依了姓熊的办,只要你平安无事,其它的都是浮云!”
嘎秃也点点头,异常窘迫地说:“队长,我们无能,只能依了姓熊的……姓熊的,你可得言而有信,不能说话像放屁……”
张老海黙黙地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孟占山笑了:“娘的皮,你们有情有义,老子也不做恶人……都是中国人,杀来杀去有啥意思?放心吧,我会放人的……哦,对了,还有一个条件,你们得派一个人来帮我开车……”
……
苍茫的暮色中,卡车颠簸而行。
眼看开出五六百米,孟占山命令停车……
六子闻言一脚踩下刹车,卡车稳稳地停下,孟占山大大地喘了一口气,低声道:“放人……”
站在车踏板上的马班长突然从窗外伸进驳壳枪,咬牙切齿地道:“两个混蛋,你们的死期到了!拿命来!”
孟占山大吃一惊,“马班长,你要干啥?”
“干啥?毙了他们给死去的兄弟报仇!”马班长看也不看孟占山,随手张开机头。
孟占山大怒,“胡闹!我答应放了他们的!必须放人!”
马班长望了望孟占山,双眼血红,“你答应我可没答应!血债要用血来偿!”
孟占山急了:“偿你个头!有本事在战场上干掉他们,现在他们手无寸铁,你牛X个球!”
“他们是敌人!首长,跟他们讲什么仁义?我老马只知道一件事,血债要用血来偿!”
孟占山激动地翕合着嘴巴,猛地冒出一句:“等等!你要是胆敢开枪,老子就先毙了你,然后再给自己一枪!我说到做到!”
马班长傻了,他楞楞地拿着驳壳枪举着,一时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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