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慰面色如常,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何为内操军,说白了就是以太监内侍组建的军队!
“不知这支内操军,需要多少人?”齐慰问道。
太皇太后笑着说道:“暂定一万人,不过刚刚组建时,恐怕一时不能招满,唉,那就有多少是多少吧,能招满一万人,自是最好不过。”
齐慰心头一凛,一万人?
前朝有句话“够不够,三千六”,这里的三千六,指的不是宫女,而是太监。
前朝皇宫里的三千六,便是太监的定数,只能低于这个数,却不能超过。
到了大魏朝,高宗年间太监的人数最多,有二千六百人,仁宗时减到二千二百人,保康帝时只有一千八百人,从旧京迁都来新京时,只带来五百八十二名太监。
而现在,太皇太后给这支尚未组建的内操军,定下的人数是一万人。
亦就是说,即使把现在这老老少少所有的太监全都算进去,仍然不够,尚有九千人的缺口。
这九千人,不是能够挥师南下与裕王大军一较高下的青壮军士,而是割掉子孙根,走路都要晃荡的阉人。
齐慰正想要说什么,一名嬷嬷带着几名宫女缓步而入,将厅里的灯盏一一点亮。
掌灯了。
太皇太后端起了茶,笑着说道:“定国公是大忙人,哀家就不留定国公用膳了。”
齐慰连忙谢过,恭身退了出去。
齐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福王府的,他双唇紧抿,一言不发地出了福王府。
福生牵着马,已经在外面等了多时,看到齐慰走出来,福生扔了缰绳,小跑着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国公爷,福王爷递了话,想约您在小觉寺一见。”
齐慰眉头轻蹙,对福生说道:“告诉福王爷,我有军务在身,不便前往。”
“是。”福生答应着,迅速闪身,很快便消失在树影之中。
齐慰在国公府门前下马,手却下意识地按住胃部,忽然而来的疼痛让他的呼吸一滞,他这才想起,他从早晨到现在,只吃过一个馒头。
看看身后,福生还没有回来,因为要进宫,连同福生一起,他只带了十名护卫。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吃一碗小馄饨,用砂锅装着,锅盖上顶着个白底蓝花的小帽子,馄饨小巧玲珑,莹白如玉,汤里点了猪油,洒着碧绿的葱花。
他对其中一名护卫说道:“去李食记,买一碗馄饨。”
这个时候,正是李食记里一天当中最忙的时候。
就连铺子里最无所事事的闲人颜雪怀,这时也忙得脚不沾地。
珍珠肩膀上搭块雪白的新毛巾,正在门口招呼客人。
看到下马走进来的人,珍珠一怔,咦,这人他看着眼熟,像是定国公齐慰的近身护卫。
珍珠装做不认识,满脸是笑:“这位客官,里面请,您来得真巧,刚好有桌子空出来,您快请。”
护卫说道:“不用坐,我买碗馄饨带走。”
“好哩,您稍等!”
珍珠扯开他那清清亮亮的大嗓门,冲着站在后厨外面的大壮喊道:“馄饨一碗,带走!”
过不多时,馄饨便做好了,护卫这时才想起来好像不用给钱,他对柜台后面的颜雪怀说道:“是不是能记帐,福生的帐?”
颜雪怀抬眼看了看他,问道:“国公府的?”
“嗯,是啊。”护卫说道。
颜雪怀哦了一声,抽出一本帐册,翻到其中一页,在上面写了个钱数,递给那名护卫:“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
护卫签上名字,端起馄饨正要走,颜雪怀又叫住他:“把砂锅的押金也交了,最少二十个铜钱,多了没关系,少了不行。”
“啥?还要押金?福生过来的时候,你们也收押金?”护卫问道。
颜雪怀又看他一眼,说道:“福生是福生,你是你,福生家就在这儿,知根知底,你不是啊。”
护卫心里委屈,他差点忘了,福生有家了,而且福生的祖母好像就在这附近住着,可不是吗,人家是知根知底,所以现在,他和福生的差距,就是这一口砂锅。
护卫伤感地付了押金,回到国公府,小心翼翼地把馄饨端到齐慰面前。
看到放在面前的砂锅,齐慰怔了怔,疑惑地问道:“这是在李食记买的?”
护卫点点头:“是啊,就是李食记的。”
齐慰皱起眉头,没有包着砂锅的白底蓝花布,更没有那顶可爱的小帽子,这真是李食记的?
他掀起盖子,馄饨还冒着热气,但是汤溢出来,洒了一半。
一旁的小厮看了那护卫一眼,使个眼色,让他快走,你瞧瞧你啊,买个馄饨还能洒一半,真笨。
护卫嗖的一下,就窜出去了,老天,福生怎么还没回来,可要告诉他,以后无论多忙,到了饭点也要回来。
小厮用银针验过,齐慰轻轻舀起一口汤,闻了闻,眉头锁得更紧。
不是点的猪油,而是芝麻油。
汤面上飘着的,不是葱花,而是香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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