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的课堂,林觅与何诗安都有不同程度的分神。
诗安想着父亲一夜未归,琢磨着请个假中午回家。
林觅打算利用午饭的时间去邮局给父亲寄信。
她俩如坐针毡地熬完了半天课,拎了书包就往校门口跑。
警卫像往日那样,给诗安送了午饭来,但她看都不看就急着往车上钻。
“我要回家!快开车!”
林觅一听到“家”,竟然也心动了:不如回家吃饭,再让李炎送她返校的路上把信投了。
但她现在没有人来接,只好在路边东张西望,想拦辆人力车或者马车。
“叮当”一声响,顾启澜连人带车停在她面前。
“我在窗户外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现在是要回家么?”
“嗯。”
她不好意思再多说话,脸又红了。
他载着她一路走,给她一种心安。
诗安从车后座转过头望了他俩一眼,无奈又无助,特别想哭。
顾启澜把林觅送到家门口,并没有马上回去。
他先是骑车离开,等她进门后从原路返回,在正对着门的路上观察情况。
李炎在楼下洗车,看到林觅突然进来,惊讶不已。
“小姐,今天不是要上全天课么?你饿了吗?”
“饿了呀,吃了还要去学校的。你记得送我。”
她看到他拿着抹布和水冲洗车身,觉得很好玩。
“哟,今天这么有空,给它擦澡啦?”
“哦,”他顿了顿,“告诉你个好消息,少将大人明天就回来了。我想把车洗干净去接他。”
“太好了,我好想爸爸!”
林觅顿时乐得原地蹦了起来,拍着手欢呼。
她看到花园里的腊梅开得很好,顺手采了一枝,高高兴兴地上了楼。
“妈妈,我回来吃饭啦!爸爸明天回来呢!”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阳台上照过来的太阳。
“小姐,太太昨晚出门了,还没回家。”
一个佣人过来接了她的书包,另一个佣人端来一盘蛋糕和牛奶。
“小姐凑合着吃吧。家里现在只有点心。太太不在,我们不知道买什么菜。”
林觅饿了,也不挑剔,洗了手就拿蛋糕吃。
一口下去,堵在嗓子眼很难受,连忙喝下半杯牛奶。
刚才的喜悦渐渐被心底的忧虑所替代。
母亲从来不会在外过夜,更不会在午饭时间不在家。
她低下头悄悄地擦眼泪,鼻尖忽然闻到一股清冽的香气。
腊梅花开了。
它们的花朵不大,淡淡的黄色,像一只只小星星,点缀在枝头。
衬着白雪,花儿们更加精神了。
这是多么坚强的一种花,所有其他的花朵都掉落很久了,它们却傲然挺立着,迎来了一场初雪。
林觅决定等母亲,下午的课可以不上。
再大的事也不怕,毕竟爸爸就要回家了。
李炎洗完汽车,正倚靠在墙边歇气,看到门口出现了林太太。
他怔怔地看着她,好像不认识了一样。
发型纹丝不乱,身上的旗袍和大衣也很平整。
脸上的妆容也没改变。
“您可回来了!小姐还没吃上饭。”
其实他有很多话憋在心里,但现在不能说。
“中午我们去外面吃吧。这个点了没必要买菜。”
林太太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远。
李炎总觉得她在刻意瞒着什么:淡定是装出来的。
林觅看到母亲,兴奋不已。
要不是满手都是蛋糕奶油,她会跑上去拥抱她。
“妈妈,来,吃个蛋糕,您可回来了!”
林太太看了看女儿面前的盘子,一股莫名的火就来了。
“林觅,你怎么比猪还能吃?胖了以后怎么办?”
“我只吃了四块。”
“顶多吃一块半。行了行了,中饭不要你吃了。晚上只准喝粥,吃水果。”
林太太一面训着女儿,一面独自进了卧室,“呯”地关上门。
她背靠着门,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
她拿起一块手绢咬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泪水不断地落在地板上。
昨夜是她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难熬的一晚。
对于千里之外的林先生,更是难忘。
十天前,他就被软禁了。
林先生始终都坚持自己清白,不管遇到怎样的审讯都不改口。
事实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兵变,所以他并没有外逃,而是等待上级的调查结果。
然而总有些昔日的敌人要落井下石。
他们知道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林少将有罪,但带头闹起来的两名将军和他是同乡,在牢中频频翻供,最后咬定他也是同谋。
林太太出生在书香门第,她骨子里很清高。
昨晚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她明知人心险恶,却不得不去赴约。
如果她不出面,丈夫的仕途就完了,性命也难保。
女儿还小,侄子还年轻,他们不能沦为权力游戏的牺牲品。
何诗安的父亲也是被一个电话喊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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