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药丸下肚,启澜感到满嘴都是半苦不甜的。
莫非吃的不是解药,是治疗头疼脑热的伤风感冒药么?
药丸似乎在他的肚子里融化得比雪还快。
胃底升起一股寒气,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冻住一样。
他的腹部一阵寒凉之意过后,两条早就麻木的腿有感觉了。
那处被刀片划破的小腿伤口处,血早已变黑,但又有了一些明显的疼痛感。
挣扎了几下要站起来,都软绵绵的半坐下去。
显然,这一颗药的效力有限,火候不到,就是好透彻。
刚才不知深浅地试药是走投无路才做的。
当他真正感到缓解了好些的时候,反而没那个胆子继续吃掉余下的药丸了。
天知道还要再吃半颗?一颗?两颗?
万一过犹不及,把自己的身子吃坏了怎么办?
启澜决定不吃余下的两颗药,拿起盒子往兜里一塞,半坐着休息。
后方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还有高跟鞋的声音。
一男一女都到了,都是他认识的人。
这个时候,他克制着,内心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千万别回头。
诗安在,一切都还好说。
秦锋在,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诗安看他两条长腿在路边的小石头上搭着,伤口还有黑色的血迹,一下子就扑上来拿着手帕要擦伤口。
“你的腿是不是很疼?”
这话问得启澜心头一阵暖流。
但碍于第三人在场,他必须要摆出一副“不那么熟”的样子来。
只见他闪电般地回过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了她一眼,“小姐,男女授受不亲!”
她握着手帕的手顿时僵住,羞涩地垂下眼帘去。
“启澜难道是怕我泄露他的身份了吗?”
诗安回想起自己跑回李记裁缝铺搬救兵的时候,全程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急归急,她还真没有提过他的名字。
虽匆匆忙忙的跑了一路,话到嘴边的时候,还是适当地打了个折才说出口。
“不好啦,不好啦,我家的人遇到麻烦啦!”
当时李老板还在场,秦锋见她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跟着她一路跑了出来。
他也知道何诗安不可能这么晚了还独自出来逛铺子的,身边一定会跟仆人。
只是不想她的仆人会在铺子外招来一场麻烦,他也没法袖手旁观。
秦锋腰间的两把手枪里,其实只剩下一颗子弹了。
所以,他虽然赶到了现场,还是十分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浪费这颗子弹。
不料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何诗安的“仆人”和一个身披黑斗篷的人对打,两人不但各自有刀,还持有手枪。
更绝的,那个人居然还有一枚黑色管状炸弹!
秦锋万分惊诧地望着炸药,再也不敢吝啬这最后一发子弹。
他面前的选择比启澜的要简单粗暴的多--
只能打一枪,一枪还必须把目标给打死!
否则他们都会随着一声巨响,被火焰吞掉......
这一枪制止了一场爆炸,客观地说,是值得的。
但是,在启澜看来,一条原本有价值的线索,就在这个已经受了重伤的狙击手身上。
对方一死,自然就断得不成样子了。
秦锋从旁边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喂,你的胆子可不小,敢如此和你家小姐说话!”
眼前的“仆人”没有半点仆人的样子,他不仅感到好奇,还有一些看不惯。
诗安连忙露出一个真诚的笑脸来化解尴尬:
“我和他一直比较投缘,平日里也就是这么说话的。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们!”
秦锋依然嘴上没少打趣她:
“何小姐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还给仆人也亲自包扎啦?”
诗安也不惧怕他半真半假的调侃,带着几分娇嗔怼道:
“你在家就没个看得顺眼的小丫鬟什么的,看我有一个能说得来的,羡慕嫉妒恨啊?”
秦锋也就不问了,再问,恐怕是做了好事还要得罪人,赔了子弹还讨人嫌了。
在这一点时间里,启澜的腿又变得灵活了些,身子也不似中毒那会沉重,他努了一把力,真的站了起来,还慢慢地挪动几下了脚步。
李记裁缝铺那边,李老板打发两个店员过来。一个手里拿着一根铁棍,另一个提着一只篮子,里头有治疗跌打的药膏和包扎的带子。
他俩一见了地上蜷缩着早已僵硬的狙击手,怕得连连后退。
“这....这.....是杀了人了......”
“没事,死的是一个打劫的坏人。我待会去一趟局里,叫警察来收拾一下。”
秦锋说完,不由分说地大步走到启澜面前,架起他的一只胳膊催道:
“你也快走,我帮人帮到底,先送你家小姐回家!”
“你的腿还要紧吗?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任凭他好说歹说,连哄带劝,启澜自然是不肯去医院的。
男子汉大丈夫,不怕小伤小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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