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轩茫然地站在院中,闭着双眼,任由西北风掀起他的衣角。
冷风吹过树桠,头顶呜呜的响,仿佛置身于一个触不到底的山洞。
上个月和未婚妻一起给少年们送考试前的书籍和食物,被褥。
院子里一片阳光,暖洋洋的。
悦娴从车上抱下来一床厚实的棉被,一进院子就对启澜种的一些小树小花赞不绝口。
“小小的地方,这么多的花草树木,小伙子太用心了。”
她笑着望着他,圆圆的脸像极了中秋的满月,静谧而美好。
“文轩,我们的小院子也按照这儿布置一下好不好?买口水缸,搭个竹架子,夏天栽葫芦,冬天种梅花......”
如今伊人已去,空留痴情的男人在回忆里煎熬。
日子飞一样地逝去。悦娴的死亡仍然是谜。眼下又多了一个华夏酒店的厨师大白天被吊在树上。
这里头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恍恍惚惚,他半睡半醒。
直到启澜走来拍了拍肩膀,才睁开了眼睛。
另外两个人的身影早不见了。
“小陈和金姑娘呢?”
“饿慌了,在厨房吃之前留的饼子。”
启澜指了指西边的一间房,扶着他往前走:
“外边冷,困了进屋睡觉去,饭好了我喊你。”
“我刚收拾干净,小了点,一个人住还凑合。”
章文轩的心口泛起阵阵暖流。
半年前他和叔叔章老先生无意间救助过一个无家可归的少年。
从未想过少年会在患难中一次又一次向自己伸出援手。
“谢谢小澜。我尽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这间房是有故事的。
陈醒刚交出了它的钥匙,心头难掩惆怅。
朱行远不辞而别后,房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克丽丝起初以为他只是短期离开,怀着一线希望待了十来天。
白天睡觉,夜里依旧去舞厅上班。
只是不像以前爱说爱唱,脸上的笑容也少了。
某个黄昏,她也离开了。走之前在桌子上摆满了好吃的糖果。
没有留下任何纸条。洋妞儿说过自己不认识字,更写不了字。
当时启澜在外头,陈醒也没心思打扫,就在门上加了一把沉沉的锁。任它落灰。
现在章文轩一时半会无处可去,启澜问起好好的门为何上锁,他才不情愿地献出了一片藏在花盆底下的钥匙来。
“别把我锁门的隐情说出来,丢不起这个脸。”
“陈兄不要担心,我肯定守得住秘密。”
启澜和龙云打了几个回合,手脚累得酸痛。
一开门,鼻子给灰尘呛得痒痒,喷嚏一个接一个。
床上床下乱糟糟,比猪窝稍微强点,不打扫是住不得人的。
他倒了好几撮箕的垃圾,把四面墙壁和家具都擦了又擦。
又从自己房里翻出来一套新的茶壶和杯子送进去。笔墨纸砚也备好了。
衣柜里暂时没清。里面的好些衣服都是新的。布料和款式都过得去。
只不过朱行远过于挑剔,才没有动。拿来日常穿穿是没问题的。
“已经很好了,辛苦你了。”
章文轩果然是疲累至极,坐下来道了声谢,轻微的鼾声就来了。
启澜忙着把他架到床上,盖了被子,赶去厨房做饭。
那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
一个的肩膀给割了两道口子,另一个也挨了一掌。切菜烧火煮饭,他来做。
大冷天的,灶头飘出一股香味。
“你们受了伤,别急着下厨呀。元旦节剩下的一盘饼子都没了?”
陈醒单手转着一只桌子上的大碗,盛满黏糊糊的粥,边吹边喝。
“都怪我出门没把饼子收好。全给你那贪嘴的小白狗偷吃光了。”
“米也没了。凑合煮了一锅玉米面糊糊。别嫌弃,来一碗吧。”
饥不择食的启澜捧起碗来就喝,也不怕烫。
一口下去,眉头皱起。
异样的味道弄得喉咙难受,不得不放了碗。
“陈兄......你放了多少糖?”
“嘘!”
陈醒连忙用手指了指在角落里独自喝粥的身影,示意他小声一点。
“金姑娘怕是味觉不正常。我加糖的时候手一抖,倒进去大半罐子。正常人都要齁死。她好像是第三碗了。”
启澜难以置信地抓起灶上摆着的糖罐子--快见底了。出门前还满满的。
多日没有补充物资,厨房里快断粮了。
陈醒努力地翻出一小包玉米面,还是从家里顺手带来尝鲜,打算烙饼吃着好玩的。
小金的细长的手指贴着小小的瓷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个不停。黄色的玉米糊糊仿佛成了美味佳肴。
他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无奈:
“恐怕她是受了伤,身体出状况了。你们在家休养几天,寻找二哥下落的事我来做。现在就出去买些吃的。”
刚要转身,“嗖”的一下,一样蛇形的东西就飞了过来,不偏不倚落在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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