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地盘的古董店铺,都是何将军暗地里控制的。”
莫千千的声音透出与少女外边不相符的成熟,眼底闪过一丝凝重。
“他对这号买卖感兴趣?”启澜困惑地问。
“打仗需要招兵买马,外国进口的枪炮子弹都需要雄厚财力支持。寻常买卖难赚大钱,才会选这条‘捷径’。”
启澜陷入了沉思。
曾经,朱涓涓听父亲说起顾公馆私下勾结黑暗势力,盗墓,掠夺,深为震惊。
现在看来,何将军和顾公馆也是一丘之貉。
他和启江没法选择出身。觉醒之后,都下了决心和淤泥中的旧家庭一刀两断。
当前二哥下落不明,但他有种预感,重逢的日子不会太遥远了......
两匹骏马仰起脖子朝天空长啸。马车猛地一晃,停在了路边。
林觅从酣睡中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了龇牙咧嘴的启澜。
他从身后把她护得严严实实,脊背撞得生疼也一声不吭。
“来不及了,你们赶紧下车吧!”
“好!”
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林觅的身体已经被启澜迅速地带出了马车。双双滚到了道边的带着落叶气息的软土上。
这些土很松,像是被人用铁锹翻动过。
举目四望,粗粗的榆树槐树像极了大柱子。树下黑黑黄黄的厚厚一层落叶,减了震。
林觅有启澜垫着,毫发无损。他跌下来也只是手足有轻微擦伤。
“启澜,那马车被枪包围了!”
林觅惊诧地喊,双肩颤抖地爬起来。
“别急,我去帮忙就够了。你原地等着。”
马车前座。莫千千默数着高高低低瞄准自己的枪口,足足有十支。
她是死过一次的,并不畏惧。但被乱枪扫一顿,从头到脚肯定是不体面了。
“莫姑娘,”带头的黑衣人喊话,“你爹怎么不在店里?说出来,饶你一条小命。”
“我爹爱去哪里去哪里,别人管不着。”
“嘴硬没用,现在瞒着不说,到时候抓到了就大刑伺候!你也要被卖到窑子!”
十个带武器的人爆发出哄笑。夹杂着下流话。
启澜看不下去,把林觅安顿在最隐蔽的一棵树后,再拿枪悄悄靠近。
“真是猖狂,”莫千千冷笑,“主子不讲信义,底下的疯狗就只会乱咬人!”
“呯!”启澜打出一弹,正中带头黑衣人的后背。
“那里藏有同伙,小心--”
其余九人顿时纷纷转身,冲着一排古树赶去。
莫千千趁机从座位底下抽出琵琶,动作飞快地扣动上边的弦。一阵闷响,那些人躺倒在地,横七竖八。
启澜从树后出来。低头一看,他们的脖颈处全部是刀割过一样的深深伤口,血流成溪。喉管肯定是破了。
莫千千收起琵琶,朝启澜拱了拱手,“刚才摔疼了你女朋友,在此道个歉。”
“才没有摔疼,”林觅也大大方方跳出来,“莫小姐太厉害了,一个人杀了这么多。”
“秘密基地的人竟然来路上截我。你们快回家。我有急事,没时间送了。”
“我们和你一起,三个人总比一个人办法多。”林觅不等启澜回应,就握住了她的手。
“多谢!”
莫千千再次扬鞭。马车载着三人直奔城外。
天快亮时,车外有河流淌过的声响。林觅忍不住从帘子里探出头。
“啊!是码头!还有好多大船!”
启澜一直在车尾,早见到了这一片开阔的水面,以及密密麻麻的停泊船只。
他的目光落在岸边叠得像小山一样的铁皮箱子上。每一口箱子都挂了锁。大概里边的东西就是贵重古董了。
灰暗的码头边,有一艘新船点了许多小灯笼。
水面的劲风呼呼吹过,红光从薄薄的罩子里透出来,一串如糖葫芦在风中摇晃。
“你们先别下车,我去船上找我爹。这车的轮子有顾公馆三太太的印记,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怀疑的。万一有人掀起帘子过来问,就说是店里新来的学徒。”
匆匆交待完,莫千千就抱着琵琶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往那艘大船走。
两匹马冲着哗哗的河水不停地斯叫,直到小小的背影远远地上了舷梯。
越来越大的汽车喇叭声,在凌晨安静的码头格外刺耳。
启澜悄悄从帘子缝隙往外窥,一辆黑色的车沿着岸边的大路疾驰而来。
临近天明,车的轮廓和行驶的速度,十分眼熟。
“觅儿,手枪你收好,我下去看看。”
林觅猜到他是要去冒险,眼眶又盛满了泪水。
背过脸,假装轻松地说:
“我能保护好自己,放心走吧!”
少年伸手拥住她,咬了咬牙,才放开。
那车刚刚停稳,就有一个身影急急忙忙地钻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点了红灯笼的大船赶去。
是启泯!
莫千千待会要见的肯定是他!
惊诧归惊诧。
启澜很快理清了头绪:大哥到此是为了箱子里的古董,背后肯定有三太太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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