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各位捧场!”
高高的台子上,戏班子老板笑吟吟地朝着观众鞠躬感谢。
玉官扮的花旦也袅娜地甩了甩水袖,丹唇一抿,风情万种。前排的太太小姐们意犹未尽,围着他有说有笑。
离正午还差一刻。一度如痴如狂的观众都散去了。
台上堆满了花,零食和手帕。台下更是一大片狼藉的瓜子皮,花生壳,水果皮,花花绿绿的点心袋子。
白白耗了半天,并不见所谓的“刺客”。
“烦!”
秦锋按捺不住,抬脚“哐当”踢倒了旁边的一张空椅子。
顺手捞了个茶几继续泄愤,却听到身后传来急雨般的脚步。
扭头看去,有道黑影正不偏不移地奔着他站着的位置来。
冷笑从秦锋的心底发出:
呵,受死吧!
“呯!”
寂寞了很久的烧鸡一下子滚烫。一早藏在烧鸡肚子里的手枪终于派上用场。
“啊!”
那个黑影拼命缩头,滚到旁边。
子弹射偏,擦破了一侧肩膀。那人疼痛中艰难挣扎着从摔倒的地方跪爬靠拢,扑在他的靴子上磕头:
“公子,别打自己人哇!”
“你认得我?”
秦锋满腹狐疑,揪住对方的衣领,仔细打量。
“到底干啥的?”
除了日常碰面的警员,加上偶尔见到的便衣和监守,少说也有六七十人。
“小的一直在档案室干活,没配枪,您没印象是正常的。”
他依旧不放心,又盘问了些档案卷宗的细节,确定对方都答得上来,才松了手。
“你很闲吗?不好好待办公室,到这里寻我做什么?”
档案员哑着嗓子哭起来,“有人袭击了侧院!小的不敢擅自离开。听后街过路的戏班子有人谈到您,这才找来了......”
“好大的胆子,”秦锋把沾了烧鸡油的手枪擦了擦,塞回腰间,“我这就回去!”
“别!”
档案员吓得面色发青,慌忙抱住他的腿,重重磕头。
“我又不是神仙菩萨,要拜去庙里拜!”
秦锋不信鬼神。看到有人专门对自己来这一套,不免心烦。
“公子,请您好好活下去......”档案员语气一沉,浑身抖得像筛子。
“胡说八道!”秦锋大喝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话。内心乱如沸腾的油锅。
为了方便查阅案卷,不久前,他特地把办公室搬进侧院。
若不是那张诡异的字条提醒了今日有人要取其性命,他又恰好信了传字条的人,肯定逃不掉这场暗杀。
“档案室里的其他人呢?”
“老靳犯病请了三天假。我昨晚喝喜酒醉了,比平常去得晚得多.......”
“所以你和我一样,也没被杀,闯进来的人扑了个空,肯定很失望。”
“我躲在门外,好像听到了枪声......”
档案员苦兮兮地应着,欲言又止,“还听到了您的狼犬叫了一阵.......”
贝贝?
秦锋的笑容僵住。
狼犬放在大院的单独小屋养着,除了他和父亲,没人有权随意放它出来。
“刘警长怎么不和你一起来找我?他平时不是最爱抓我的小辫子吗?”
“公子亲自去,或许看得更清楚。”
“走!”
内心的不安渐渐集聚。秦锋低头,顶着正午的太阳,迈着大步出了茶楼。
他走在前,档案员跟在后。
侧院的门仅仅虚掩。抬手一推,就迎面吹来一股腥气的风。
一脚踏过门槛,走不了几步,靴子底就粘住了。
那是慢慢干涸的血液。
秦锋的瞳孔一缩,加快步子跑到死去的狼犬旁边。
双手把狗扶起,鼻尖酸涩起来:
“好贝贝!谁杀了你?我马上给你报仇!”
狼犬的头偏着,半闭半睁的眼睛,对的是新搬的办公室门口。
更大的风吹来。破碎的窗户,窗帘尽是弹孔。焦糊味,血腥味,统统将秦锋包围。
地板上,有具僵硬的躯体。不是别人,却是他的父亲。
“节哀!公子请节哀顺变!”档案员跟了过来,语气中却听不出意外。
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朝着秦局长的尸身艰难地爬过去。
胸中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不能呼吸,不能开口。
“咔嚓!”
耳朵隐约听见了一声脆响。分明是手指在扣动扳机。
除了那个并不起眼的档案员和他,还能有其他人吗?
“呯!”枪响了。
一股热流喷射到秦锋的头上和脖子上。
他木然地回头,大片的血顺着头发往下,糊住了眼睛。
在摇晃的一个红色的视野里,一个少女奔跑过来。
杏眼亮如水晶,肤如凝脂。头发黑亮如缎,声音婉转如莺。
“秦先生!”
“林觅小姐!”秦锋拼命地伸出手,肩膀一阵剧痛,又摔倒在地。
冰冷的地板让头脑清醒了一些。再次抬头,看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少年将一把带血的匕首从趴在地上的档案员脖子上抽出,顺手捡了一把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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