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朔三人得令告退,都感觉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
此时的决政殿中,除了李熙尧和姚焕然之外,再无其他人了。
李熙尧站在决政殿的殿门旁,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月,负手而立。
姚焕然立在李熙尧的背后,他们保持这样的姿态,开始谈话。
李熙尧道:“你以为季长醉此次去西瘴平反,有几成胜算?”他说话时眼睛一直追随着天上的星月,好像他不是在问姚焕然,而是在询问上苍。
姚焕然对此毫不感到意外,他淡然道:“不足一成。”
李熙尧道:“哦?为什么只有一成,我给了他五十万大军,他就算不能平反,守城总还是绰绰的有余的吧?”
姚焕然道:“带兵并非越多越好,有的人带一千兵马可以指挥的游刃有余,可他一旦带一万兵马,就根本都不需要敌人来打他,他自己就会土崩瓦解掉。”
李熙尧道:“你的意思是说,季长醉不能统领五十万大军?”
姚焕然道:“不是,臣与他接触过,他是个将才。但遇上那群乱党,仅仅靠他和五十万大军,臣想是不够的。”
李熙尧不再看天,转身看着姚焕然,道:“那些乱党有这么厉害么?以前为何没听你说起过?”
姚焕然道:“臣说过的,当年皇上下令在西瘴改革税制的时候,臣就上过一封奏折,皇上应该还没忘吧?”
李熙尧忽然皱眉道:“当年你上奏说西瘴一旦改革税制,不出五年,必然大乱。朕没有听取你的意见,是朕之过失,但即使如你所说,西瘴大乱,难道五十万大军也不能平定么?”
姚焕然道:“很难,不过事已至此,只能相信季长醉能够平反归来了。虽然臣说他的胜算不足一成,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会得胜的。”
李熙尧道:“不说这个了,朕要你办的事,你办好了吗?”
姚焕然道:“臣还在赶办,不过臣有一事不明,陛下为什么一开始不让他离开承天城一步,后来就让臣护送他到应天来了?”
李熙尧说了句奇怪的话:“因为气候变了,朕原本只想防雨,现在还要防风,或许以后还要防太阳。”
………………
按照大暠律例,凡是大军自京师开拔,在京的文武百官,无论官阶,无论品秩,都要到应天城的北门山海门前为大军送行。
时值严冬,山海门前冰雪覆盖,天寒地冻,十万大军在冰雪中肃立,旌旗蔽空,让在场的所有官员都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兵戈肃杀之气。
一名京官受不了冰寒的折磨,对身旁的一名少卿道:“谭大人,您瞧见相国大人了么?这样冷的天气,咱们都站了大半个时辰了,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那位姓谭的少卿低语道:“霍大人不必着急,相国大人带一千龙武卫从焰火坡出来,再到决政殿去请皇上的旨意,最后才能到这儿来。这中间怎么说也要一两个时辰。嘿,霍大人,龙武卫这应该是头一次外出平反吧?”
那位姓霍的京官道:“可不是嘛。不过相国大人身兼龙武位统领,带上一千龙武卫,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况且这也是得到了皇上的恩准的。”
“这是自然,不过不知谭大人有没有听说过一件事。”姓霍的京官道,“相国大人离开京城后,日常政务都将改由大将军处理。”
“哦?”姓谭的少卿惊呼了一声,“大将军已经一统兵权,皇上怎么会让他再揽政权?”
姓霍的京官道:“皇上的圣意,我们谁也摸不准,不过皇上这次让大将军主持朝政,我以性命担保是千真万确的事。”
“希望如此吧,”姓谭的少卿说着往城楼上望了一眼,道,“相国大人来了!”
他这一句话声音并不大,但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快,不过顷刻之间,原本有颇多抱怨之声的京官们,都变得寂然无语了。
只见季长醉面目威严,全身披挂,骑着一匹高头白马,腰间悬着一柄宝剑,从城门里出来,雄姿英发,气势非凡,一人折煞天下英雄。
在场的京官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上书弹劾过季长醉的,他们原本不知在心里预想过多少遍季长醉兵败身死的情景,但这时亲眼目睹了季长醉的英姿,却都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弹劾了他,他们都在想,这样英武的人,想必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哪有兵败身死的道理?
京官们一齐看着逐渐靠近的季长醉,准备在他到得身前时行送军之礼,眼看着季长醉已经到了城门之下,忽然见到一个身影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直扑季长醉。
难道竟有人如此大胆,敢在这个时候行刺相国大人?
“相国大人当心!”一众京官大喊道。
但他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那人还没碰到季长醉的衣角,就被他给一手擒住了。
其实这个时候确实是行刺季长醉的大好时机,因为他大伤初愈,身子还很虚弱,但行刺这件事还是很看人的,现在“行刺”季长醉的这个人,就算季长醉只剩下一口气了,估计他也成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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