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出这种事？”欧阳阳皱起眉头，“如果靠偷工减料赚小钱我信，能做到这么大我是绝对不信的。”
“故事还没说完呢，我也没说是赵老虎偷工减料啊。”李想笑了笑，“你还是太嫩了，没有接触过社会，很多事并不是你一个人的意愿就能决定的，简单的说，我把三个选择放在你面前：一是选用优质建材，但是最终结算一定会亏本，至于是小亏还是亏的血本无归那就看本事了，当然你可以说花钱打名气，这没问题；二是选用劣质建材，这里说的劣质不是那种一碰就倒的材质，而是相对较差的那种，能用，短时间内看不出问题，收益很高，可以确定的是，使用寿命至少会压缩到一半以内；第三是比较中庸的选择，选比较普通的建材，以价格来说，想要优质货几乎是没可能的，对方只能保证建材里混杂的次品率不会高于一定限度，对于建造和使用来说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问题，是你你怎么选？”
欧阳阳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回答道：“从使用者的角度，我肯定选一，但从商人的角度……我选三。”
“是的，赵老虎跟你的想法一样，在入行初期靠优质材料打出名气这很不现实，理想化的商人活不到今天，因为把价格压的再低同样会有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骂你是狗，所以他选了三，但没想到的是，一层剥削一层，那个早就合作多年的底层原料供应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卦，将这一大批工程原料以次充好，狠狠的坑了他一笔，直接导致了这次施工事故的发生。”
李想竖起一根手指，在欧阳面前晃了晃：“问题又来了，这个时候你会怎么选择呢？”
“救人，善后。”欧阳阳给出了最简单的回答。
“很正确，但是缺乏细节，最标准的作法是第一时间封锁现场，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把事件压住，用钱堵住所有目击人员的嘴，要摆平穷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对于没见过上层世界的题目，只需要一点点利益就可以轻松打发了，后续再加上恩威并施，把那些人拉到自己这边，成为利益共同体，这样就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但最麻烦的是……媒体，想要完全瞒住事件是不可能的，这群无缝不钻的臭苍蝇巴不得天下多出点乱子，吃人血馒头，这种工程事故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赵老虎做的很干净，他瞒得过上头，却瞒不过这些臭虫，面对各路狗仔的围追堵截，他有些无力了，好在这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很可靠的人——”
李想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带着自豪的笑容说：“我爹，当时他在国内娱乐业已经有了点成就，要知道这方面是离不开舆论造势的，所以他尝试着进入媒体市场，抢占份额，而赵老虎就是他的第一个客户。”
“他俩联手把这次事故压制住了？”欧阳阳好奇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赵小夜无法拒绝李想的邀约了，对方本就是一个比较正常的人，父辈之间又有深层次的关系，那么二代之间适当沟通友谊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
“压制？不，你想多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压得住，那次事故的动静很大，知情者或许只有现场那十几个人，包括周围居民楼和附近偶尔间拍摄到的情况来看，目击者少说也超过了物是人非，怎么可能完全压制的住，做媒体的可不是傻子，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光靠关系可堵不住，用钱也不只是个办法，因为那会成为无底洞，所以我爹想出了一个很好的办法，那就是用足够多的假象是掩盖真相——他非但没有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反而出了很多期报导，在周围找了几十个自称是目击者的人，写出他们的观点，每次都不一样，再加点神话传说的元素，说是土地公震怒，掀翻了地层哈哈哈哈哈……”
欧阳阳倒吸一口冷气，很清晰的了解到了对方作为上位者的思维能力，如果换成一个普通人来处理，或许已经手忙脚乱了，而敌人最想看到的就是你惊慌失措的样子，还未交手就已经输了一半。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一些无良媒体特意将这件事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试图因此获取名气和流量，然而我爹的这一记真假掺半的无理手直接把整个市场都搅乱了，这样一来谁都不知道最后的真实情况是什么，事件的性质在一堆喧闹声中被一步步压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赵老虎被上头警告了一下，有娘家的关系网庇护，倒没出什么大事，推了个工头去顶包了，工程继续进行。这个楼盘最后做的很成功，配合我爹做的营销宣传，让他赚到了很多钱，从那时候起，赵氏重工的雏形就出来了。”
“很难形容这个人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尽管已经很小心了，但后面他的工程还是会陆陆续续的出一些问题，我猜测可能是某个竞争对手从中作梗，可惜我爹不愿意跟我说这些事里的内幕，我只能猜测。好在赵老虎对事件的应对处理都很妥当，再加上有我父亲的帮助，两个人携手并进，崛起速度简直可以说是飞快，也就有了今天的商业帝国，房产巨头和娱乐巨头居然是挚友，这种事换谁来都想不到吧？所以我爹很希望我能娶到赵小夜，为两家日后紧密联系奠定基础，毕竟他们已经老了，需要培养可以接手的下一代了。”
李想摇了摇头，感慨道，“赵老虎很疼爱两个女儿，不过面对老友的恳请，自然就退让了一步，不阻拦也不帮忙，任由我自己发展，可惜的是我实在没本事追到赵小夜，别说是追上了，她甚至都没给我示好的机会……”
“你不喜欢她吗？只是为了事业才追她？”欧阳阳问。
“当然喜欢啊，国内有权有势的独生子女又不止老赵家，以我的身份地位和条件，选择很多，我又不傻，当然尽量挑一个更好合作，而且更好看的女孩啊。”李想理所当然道。
“是喜欢外貌啊……”欧阳阳自言自语般的轻声说，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李想。
“不然呢？说白了恋爱不就是追逐利益的比较婉约的方式吗？我贪图她的美色，或是金钱，或是地位，亦或是贪图她对我‘好’，这些本质上都是同样的利益索求，难道我娶老婆是为了让自己不开心吗？我又不傻。”
“真是现实啊……”欧阳阳感慨道。
“当然，人活着就得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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