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主教想驯服这群外来者,好在他们也不是真正的野蛮人,布列塔尼移民名义上接受了雷恩教区的管理。
布列塔尼人并非一个紧密整体,从海岛移民来的民众属于不同的罗马-凯尔特小王国,因地理位置不同,不列颠岛西南部的人们主要向布列塔尼半岛移动,东部的人们则就近逃到科唐坦半岛。名义上诺米诺伊已经是所有布列塔尼人的国王,他没有、也不可能大权独揽,各地贵族支持他,都是寄希望于诺米诺伊指挥联军带来伟大的胜利,为民众获得南部更丰饶的土地。
哈特加在写给雷恩主教的信件里说得非常明白,诺米诺伊的大军在与南特军的作战中损失惨重,战争罪魁祸首被定义为赫伯格伯爵雷诺的挑唆,诺米诺伊已经代表整个布列塔尼与南特、麦西亚结盟,而且赫伯格伯国已经被灭国,布列塔尼王国已经得到了那边的村庄、农田。
然而哈特加在信件上描述得再详细,就越证明住在科唐坦半岛的布列塔尼人,他们只是出动了一些兵力支援国王,结果损失人员不说,并没有得到实际的利益!瓦纳斯城是西部布列塔尼人的旧领地,丢失与否和东北部科唐坦半岛的民众不能说没一点联系,只能说毫无关系。
哈特加没有直白地挑拨,然而只要让雷恩以北的布列塔尼首领意识到现实,离间的效果也就达成了。主教瓦纳留斯可不傻,他看明白了哈特加暗戳戳的用意后,果断决定全盘支持。
不大的城市广场处聚集着两组车队,换上主教长袍的瓦纳留斯,郑重地将自己的菱形高帽戴在头上,他还将镀金的十字架形木杖抱在怀中,再在下级教士的搀扶下坐上了有篷马车。
两支车队在大教堂门口停留了一阵子,教士们互相问候了一下,就向着不同方向执行任务了。
于是,离开城市北上的车队,他们在城外又进一步分成两部分。他们将沿着不同的罗马古道为大主教送信,理论上北部的布列塔尼首领都将拿到信函,至于他们做何理解就是他们的事了。大家都是聪明人,一个是布列塔尼王折损五千大军,一个是强大的麦西亚王已经抵达,聪明人自会做出理解。
北上的车队还要将信件趁早送到阿夫朗什修道院和圣洛修道院,无出其右是当地也是布列塔尼人聚居区。最后,送信的车队将沿着罗马古道直抵科唐坦半岛的最北端的瑟堡,哪怕是刮起大风出现暴风雪,信使也必须送到!
因为瑟堡住着一批肯特王国的逃亡难民,末代肯特国王战败后被威塞克斯王国驱逐,他带着自己最后的支持者离开伦敦,再在法兰克的领地内几经辗转,最后流落到了瑟堡小海港,以当地的修道院为中心建成了一座令人伤心的聚居区。大海对面就是威塞克斯王国,已经过去二十年来,留存下来的人们纷纷故去,流亡的老国王就葬在瑟堡修道院内。如果肯特流亡者再宣扬自己的名号,很可能遭遇威塞克斯贵族的追杀,乃至令本地的布列塔尼人紧张,怕是不劳前者下手,后者就能出兵毁灭瑟堡的肯特人社区。
于是老国王的独生子隐姓埋名,干脆剃干净头顶的头发做起瑟堡的修道院长,社区也在名义上接受雷恩大主教的管理,靠着这一层关系得到大主教的安全庇护。只有少数人知晓瑟堡修道院长的真实身份,没有谁比雷恩大主教更清楚,他打算将此事告知雷格拉夫,同样的也必须将雷格拉夫抵达一事告知瑟堡。
就这样两支车队火速行动,坐在篷车里的大主教绷着满是皱纹的老脸,他忍受着颠簸顺利在当天中午抵达了一片祥和的青蛙桥村。
大批战马在荒地里肆意啃草,大量下马骑兵在村外闲适地乱走。村民继续他们的砍柴备冬的工作,一些小孩赶着家里屈指可数的养在道路附近放牧,村民仿佛完全不担心有军队驻扎,只能说明雷格拉夫的确没有纵兵劫掠。
村庄外围还飘扬着一些旗帜,掀开帘幕的瓦纳留斯,他无所谓颠簸定睛一瞧就意识到那是麦西亚的王室纹章。“啊!圣安德烈十字,尊奉圣帕特里克的人们呐……”
三百年前是圣帕特里克在不列颠传播福音,他的教士团尊奉第三使徒圣安德烈,传说圣安德烈死在X型十字架上,于是很多罗马-凯尔特小王国,以及那些移民海盗的盎格鲁-萨克森小王国,他们皈依天主后依旧尊奉第三使徒。
鉴于法兰克境内主要是圣马克在传播福音,他与圣本笃保持一致,流行的也就多为正十字。
突兀的圣安德烈十字进一步证实了身份,瓦纳留斯没有片刻犹豫,车队大摇大摆抵达青蛙桥村。
见到突然有车队抵达,一批骑兵迅速上马接应,很快雷格拉夫也骑上马凑近二来。
篷车内突然钻出一个脑袋,就这样促成了雷格拉夫与瓦纳留斯的对视……
下午,青蛙桥村的谷仓,贵族与教士们齐聚于此。
“我早已听说过您的伟大名号,想不到您竟然主动出城见我。您……真是令我感动。”坐在干草上,雷格拉夫以很标准的教会拉丁语恭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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