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平板足够大,她伸长了右手至多抓住蒙布的一角,尝试抓握一番还是放弃了,众战士长出一口气,也就默默看着女人乏味的表演了。
直至军中吹响号角,闲聊、发呆的战士纷纷起身,那些站在马车边的战士也都肃穆立正。
留里克当然没必要风餐露宿,过去的一宿他都待在有棚的行军马车中。他与宠妾贝雅希尔待在一起,同时也照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他吃了些干粮又换好御寒服装,走出马车梳理头发和胡须,再看看身后的亚琛城墙,目光就看向了北方。
他命令部下吹响集结号,又看到有很多部下聚集在安置圣遗骨的马车,这就兴致勃勃地走过去。他还想着部下对查理曼新生好奇来着,比如探讨什么昔日的世界征服者也只是凡人云云,终究腐朽成了枯骨。
岂料,当他真的走到马车处,就看到一个疯女人双目无神地扒拉着木箱蒙布。
是伊明加德公主,她仿佛疯了。
留里克镇定地走上去,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肘,双目瞪着那张满是泪痕憔悴的脸。“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你在做什么?”
伊明加德湛蓝的双瞳剧烈颤抖着,突然又是热泪上涌。“你怎么可以!你在亵渎。”她的声音非常颤抖了。
“呵,你已经知道箱子里的是查理曼了?”
“你……写得明明白白。”她的眼神好似一头母狼。
“他到底是查理曼,自然要写明白。否则……会被怀疑是一般的骸骨,被不懂内情的人直接扔了,那才是真的亵渎。”
“可耻的狡辩!你是一个魔鬼,根本不是一个男人。”说得激动,伊明加德甩开留里克的控制,向后一步张开双臂下意识显得自己身材巨大,以此辅助自己的怒气:“查理曼是最伟大的皇帝,他得到了圣父的祝福,他是真正的罗马皇帝。而你们……是一群诺曼海盗。你们可以把我掳走为奴,现在居然要把查理曼也当做战利品带走吗?”
上一次叫嚷“你不是个男人”的还是麦西亚的玛丽公主,那时候自己真的愤怒,所以当场就把那女人办了。
留里克已经不会随意冲动,他捏着胡须打量一下张牙舞爪的伊明加德公主,很可惜这女人过去几年日子过得不好,明明与自己年龄相仿就是憔悴得厉害,完全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说累了吗?”
“不!我还要说,你是一个恶魔,是强盗……”她竭力以留里克能听得懂的拉丁语来骂,只可惜教会拉丁语摒弃了大量的通俗脏话,仅有的不雅词汇完全不能抒发她的愤怒,于是又夹杂着法兰克语的粗鄙之词继续骂。
留里克就是再能忍耐,现在也快到极限了。他上前两步一手遏喉,然后把公主按在马车车轮。
在场的战士们大开眼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旋即大量来自诺斯语的粗俗脏话连珠炮般叫嚷出来。
留里克把嘴凑到公主耳畔:“你骂我是野蛮人,难道我否认自己是诺曼人了吗?你想见识一下真正的诺曼男人吗?告诉你,你的妹妹吉斯拉现在就是一位诺曼大贵族的妻子。相信我,你的妹妹非常喜欢诺曼征服的快乐。”
留里克的话极具侵略性,他点到为止。伊明加德已经不再哭闹大喊,更是不敢再说一句脏话,她的颤抖留里克感受得非常真切。
她或是想激怒国王拔剑刺杀,或者就只是泄愤,围观战士看的真真切切。什么尊贵的帝国公主,压根只是一个疯女人在撒泼,大王没有下令处决已经是仁慈了。很多战士想,摊上这样一个疯女人,那个吉尔伯特当然要把她赶出那慕尔城。
留里克松开手,不动声色地抬手事宜部下找来绳子将发狂的女人捆起来。就在伊明加德极度挣扎中,她被捆住手脚扔回了马车,也是这时候才有战士汇报公主的两个侍女不见了。
是逃走了吗?亚琛附近还有人烟吗?也许两个侍女打算逃到于利希高。
这下留里克不得不思考,带上一个发狂的公主继续行动是否合适,伊明加德已然成了累赘。总不能折返回去还给吉尔伯特?在于利希高卸货也不合适。
他回忆兄弟们的起哄叫嚷。“哼。如果你是个漂亮女人,纳你为侍妾并非不可能,可惜你到底还是吉尔伯特的女人。还有,你的身上一股臭味……”留里克自己也不可避免的有着很重体味,问题在于人总是忽略自身体味而对他人身上的异味很敏感。
他开始有些怀疑疯女人见到吉斯拉后的场面,毕竟,帝国小公主吉斯拉某种意义上已经死了,那身皮囊换了新身份——罗斯王国祭司乌鸫。
早晨的闹剧令无聊的行军增添一点乐趣,广大战士终于有了可以高强度扯淡的谈资,他们得令纷纷上马,全军穿好盛装,再在于利希高的使者带领下,押运着查理曼遗骨浩浩荡荡沿着罗马古道走向于利希城。
于利希与亚琛的道路距离还不足三十公里,平整道路仅剩下夯土地基,不分区域可以看到石板路风化后的碎石堆,骑兵、马车可在道路上快速移动,数百年的光阴证明着风雪都不能将之侵蚀,这在土质松软多泉水的本地可谓筑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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