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保安关岌岌可危,而且绝对是人为因素!
面对雄关险隘,苏澜有种无力感。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叩开关城!
如果不顺利,明天她会派人到保安关两边的宣武关和宣仁关,再从长城上迂回到保安关。不过,那就不是简单的迂回了。保安关距离宣武关和宣仁关各有四、五十公里,不仅去来一百多公里,而且还会历经长城上的重重关卡,最少将会耗费整整一天时间!而且,问题多多,困难重重!非必要,她不会走这条路!当然,实在不行,不妨一试!
月色中,苏澜等人沿坡而上。这里是虎踞山和龙盘岭南坡的交接之处,地势平缓抬升。顺着六马并辔的黄土大道,行至半山坡上,他们遇到了一条又长又深又宽的城壕,满壕都是浊水,在月光下发着暗沉的光。目测这城壕有十多米宽,深不见底,长不见头尾。重城门口的城壕上面,高高吊起一个十多米长、宽的木制吊桥,隔绝了通往关城的道路。
苏澜骑马立在城壕边,从踏雪无痕的马囊里,拿出一个高音喇叭,打开开关,交给高三郎,还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高三郎愣了一下,立刻用云城方言,高喊道:“云城总兵苏大将军先锋官叩关巡查,袁云将军务必即刻开关拜见!”
声音高亢嘹亮,回身震荡,令喊话的高三郎自己都大吃一惊。
吃惊的显然还有保安关上的人。因为高高的保安关关城四层重楼的最上层,忽然亮起一排马灯。影影绰绰的,还出现了好些人影。
高三郎继续高喊道:“袁云将军听令,这是第二次喊话!若第三次喊话再不亲自开关,苏大将军先锋官必有重罚!”
重楼的最上面出现了人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因为隔得远,他们的话听不太清楚。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苏澜骑马往前跨出两步,冷冷地道:“给脸不要脸。常乐,放大招吧!”
话音刚落,就听“砰——啪”一声声爆响此起彼伏,地动山摇,一团团炽热的火焰,直奔重楼顶上的天穹黑幕。接着,光怪陆离,五光十色,神秘莫测,诡异多端的焰火之花一朵朵持续不断地爆开,不停地绽放、闪耀,炸开天庭,变幻万物,让人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绚烂过后,月亮都吓得躲进厚厚的云层。黑夜至暗,人心至沉。重楼上鬼哭狼嚎声声凄厉,竟然夹有妇孺之声。
稍许,高三郎高亢嘹亮的声音再度响起,而且威风凛凛,不可侵犯:“袁云将军听令!立刻亲自开关,跪拜迎接!否则,视同造反谋逆,十恶不赦!盏茶时间内关城不开,信鸽马上放飞,袁将军在定襄袁家镇的上下五代今晚将会挫骨扬灰!包括你的祖父母、父母和七、八个儿子,三十多个孙子,五代数百,无论嫡庶,一个不留,格杀勿论!受你牵连,暂代云城总兵袁欣将被锁拿进京、凌迟处死……”
喇叭将高三郎的声音无限放大,仿佛淬了毒的利箭四处乱飞!
周围的人早就被焰火吓得头皮发麻,灵魂出窍,此刻更是如坠冰窟,仿佛冰雕!
尤其是马澄和岳山及其手下,一个个吓得汗毛倒竖,魂灵失守!虽然他们在望狐口的六棱山下已经见识过火焰之花,不过,那是黄昏时刻,不像现在,夜幕黑沉,焰火格外绚烂诡异,令人惊惧!
突然,重楼上的马灯开始快速移动。从四楼到三楼,再到二楼、一楼。随后,就见马灯仿佛游龙一般,快速地从关城城墙上蜿蜒起伏地游到了瓮城城头,又从瓮城城头游到了重城的城头。然后,就听到了城壕上吊桥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接着,巨大的吊桥被慢慢地、稳稳地放到了城壕上。
紧接着,就见南重城大门洞开,蜂拥而出一支提着马灯的百人队伍。奇怪的是,他们一个个坦胸露怀,背负荆条,先是扔下手中兵器,然后双膝跪在南重门的大门两旁,脑门抵地,浑身筛糠。
苏澜眼皮狂跳。看来,保安关的确发生了塌天大祸!否则,这帮嚣张跋扈、桀骜不驯的军汉怎么会轻易丢盔弃甲,还要负荆请罪?
高三郎和手下三个十夫长冉令、扈冲、杨明四人并辔抢在最前面,成为开路先锋。他们的战马“嘚嘚”地走过吊桥。
这时,从南重门里忽然又涌出一彪人马。老远就见杀四和玄武堡堡长钟秀、朱雀堡堡长管训、青龙堡堡长谭楠、宁虏堡校尉汪升等一百多人骑着战马,提着兵器,怒吼着冲了出来。
杀四跨过吊桥,直奔苏澜马前,翻身落马,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县……公子,杀四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陷在重城已经整整一天,难展拳脚……”
苏澜一愣。“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话最早见于《西游记》第二十八回。杀四信口拈来,看来是自己给诚王殿下写的《西游记》已经家喻户晓,深入人心!
杀四今天上午就到了保安关,竟然被保安关守将、正五品定远将军袁云关在南重城整整一天,而且没吃没喝!跟着诚王殿下和堆福县主南征北战,跨海越岭,从未遭此大辱,可把他气死了,屈死了,也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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