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小了哥哥两岁,今年刚满六岁,比以前懂事不少了,闻言随即起身抹去眼角泪珠,道:“我没事。”
都被一群人围着欺负了怎会没事?少年叹了口气,却没有拆穿妹妹的谎言。
或许是因为他也总是说着这样可笑的谎。
“饿了吧?我猎了一只兔子。”少年微微一笑,拉起妹妹的手,走到村口边一栋木屋前。
或者说,曾经是一栋木屋的地方。
此时整间房子已经被大火烧过,屋顶全烧没了,墙壁也破了好几个洞,只剩焦黑的梁柱仍屹立在那儿。
这里便是两人的家。
少女一听要开饭了,总觉得手臂上擦破的伤口都不疼了,连忙跑到村外要捡柴火和枯叶。
少年也没有闲着,去井边打了一桶水,取出腰间小刀,开始剥皮、剖肚,料理起来。
一面料理着,少年的面容也逐渐苦涩起来。
倒不是因为想起自己兄妹俩的遭遇,而是手上这只兔子实在没有几两肉。
下午的视野比较差,可不容易猎到这些小鸟小兽,而且一趟路途遥远,万一猎得太晚、天色暗了,待在林中简直就是自杀。
当然,寻常打猎是不需要走这么远的,但若是让村民们发现他这个灾星竟然还有把猎弓能伤人,恐怕兄妹俩都要被赶出这座村子。虽说就这烧坏的屋子不能遮风也不能避雨,可村子人多野兽不敢接近,总是安全得多。
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选择妥协。
已经处理过很多次猎物,少年一下子就将兔子处理妥当,插在树枝上,开始生火。
虽然肚子咕咕直叫了,少女也没有催促兄长,乖巧懂事的静静蹲在一旁,只是总忍不住要咽咽口水。
看着妹妹又黑又瘦的模样,一头黑发都因为营养不足的关系有些毛躁、枯黄了,少年实在有些不忍。
他听干妈说过,妹妹当年明明是因为出生时圆滚滚的,才会取作王圆圆。
也是因为这样,他今天才打算猎头山猪回来,只可惜非但猪没猎成,就连兔子也没多猎两只。
“你看,他们又在那里生火了。”
“老天,那里可是……”
“可是什么?我看那把火就是这灾星带来的!”
这头兔子都还未烤熟,一旁议论纷纷的却先热闹起来。
兄妹俩都听腻了,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看着自己的午餐——也可能是今天自己唯一的一餐。
也许妹妹不明所以,但少年可是很清楚事情始末的。
毕竟他从小就听人议论到大了。
据说在他出生那年,有个修士过来传道时,说他们村子近几年会逢大难。恰好这修士刚走,他出生时娘亲就因为难产过身了。
那一刻起,他就和“灾星”这两字挂上了号。
祸不单行,还未懂事,两岁那年爹爹便发了疯病,没几个月便去了。村里人都当他是灾星,没有人敢收留他,要把他赶出去。
当时的情况他其实已经不记得了,有印象以来,他便是在村口王叔的家里长大。听干妈说,当时只有住在村口的干爹见他可怜,最后力排众议,收了他当义子。
可他似乎真是灾星。
在他六岁那年,晚上家里忽然起了大火。
从睡梦中惊醒时,四周已经全是浓烟,他除了火光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抓起身边妹妹的手,胡乱挑了个地方逃。
很幸运的,虽然没有逃到门口,但却逃到了着火的木墙前。生死之间,他鼓起勇气,朝着火的墙撞去,最后木墙因为被烧崩了,成功让他撞开一个洞,他和妹妹才逃了出来。
如今只有两人坐在这儿烤兔子,自然是因为义父义母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
也因为这样,灾星这两个字,他似乎一辈子也脱离不了了。
“哥,好了吗?”看见烤肉滋滋作响,浮出的肉汁不断滴落,王圆圆忍不住问了一声。
少年用树支戳了下兔腿,道:“快了,再等会。”
王圆圆也十分懂事,没有再催。
不久后兔子烤熟了,少年只扯下一只兔腿,便将整只兔子递过。
看着妹妹疑惑的眼神,他笑道:“两只太重,我在外头先烤一只吃了,才这么晚回来。”
王圆圆没有再问,只是拿过剩下的兔子大快朵颐。
他们都喜欢撒这种容易被戳破的谎。
而后心照不宣。
乐此不疲。
两人都饿了,尽管这烤兔子没有任何调味,兄妹俩仍是吃得津津有味,三五下除二便吃了个干干净净,连骨头上黏着的一点肉丝都不放过。
一顿饭罢,为了明天有力气打猎,少年没歇息多久,又出了村子,打算多寻点吃的。
王圆圆知道哥哥午饭几乎没有吃,自然不会阻止,只不过哥哥这一走,她又不知该做什么了。
不是没有想过要帮村子里其他人干活来换点吃的,可村里人人都当他们兄妹俩是瘟神,当然不愿意让他们靠近。若不是他们两人离开村子后必死无疑,总有些人会心软出言反对,他们早就被赶出村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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