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奶绿小姐是摇着头,拍拍男孩的后脑勺,敦促他松手:“不礼貌…”
不等他们闹多久,没学上的小孩子都醒来了。他们是往河边赶,围着多日不见的好哥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候交流。在稻田掐了几条黄鳝,在河里掏了几只泥鳅,谁捉了蟹子、谁捞了虾米,谁摘了野果、谁采了蘑菇…当然,摘野果和采蘑菇的免不了挨顿打,再也不敢进林子冒险了。挨打的时候,他们跟家长说啊,要是还有阿武哥看着,教他们远离危险的野菜,他们哪里会受罚呢?
千错万错,都是小武的错。到头来,他只能顺着孩子们的要求,介绍新的朋友——国外来的奶绿小姐,再把这两年的见闻稍加修改,隐去不合适的部分,当成是小故事,讲给孩子们听了:
“在中洲啊,有个心地很好的孩子,搭救了落难的公主。可是,摆在他面前的,有三道难关——一是要把公主献给领主,用来换取信任的商人;二是贪图公主的美丽,要强娶公主的领主;三是不愿得罪领主,想着与事无关,甚至劝他顺从商人和领主的亲人、朋友与村民…
然后啊,他勇敢地拿起长剑,刺穿商人的心脏,斩落领主的头颅。他带着公主远走他乡,在辞别前,他向各位乡民送上忠告——面对不公,冷漠就是纵容,唯有奋起反抗,才能扞卫幸福…”
孩子们问他,这是不是中洲人的童话,他只能笑笑、不作解释。在孩子们继续闹腾前,家里的消息发来了,催他带着客人回来,享用正餐。
当他和朋友送别孩子们,走回木屋的途中,他的朋友捏着衣摆,小声地说:“赛尔,对不起,如果…如果不是我害你拖延了日程,先和你去找海芙,也许…”
“伊利亚姐姐,那不是你的错。是驻军和官员,还有麻木的人逼疯了他,我们…”
“可我是格威兰人,是王庭的…是我的国家、我的父亲…害得北共治区…”
“唉,伊利亚姐姐,你不是说过吗?王庭的意志,又不能为你左右,别自怨自艾啦。只要认识到问题的根结,努力去改善,尝试去革新…牺牲的人们,会宽恕我们的过错。”
“那,赛尔,你能宽恕我吗?”
“说什么傻话呀?伊利亚姐姐,那些误会没干系的,我不是保证了嘛,早就原谅你啦!好啦,来,进屋吧,开饭咯——”
很遗憾,正餐由他的妈妈主厨,虽然烹制用心,但比起他和叔叔的老练,味道还是逊色一筹。
吃完饭啊,他的家人们,又拉着格林小姐聊天,是把他从小到大的事情,不论好糗,通通讲了一遍。譬如被男孩子们当姐姐,被女孩子们揉脸蛋,刚进城,就成了女同学心里的宝贝疙瘩,还有女学长同宿照顾…
越听,他越想拦住妈妈的话头——因为这些话题实在太奇怪了,怎么听怎么别扭。他不知道妈妈是想表达什么,可他听得出,妈妈是越说越亲昵,叔叔阿姨是越听越满意,而姐姐是越听越恼火…
就这样相处了些天,格林小姐总算松了口,答应去晨曦了。他也和家人说好,没两天就会回来——不,有班布爷爷帮忙,兴许早上出发了,天没黑就能回家吃晚餐。
在和班布先生通讯、表明格林小姐的意愿后,璀璨的金芒将他二人笼罩,跨越千万里的界限,把他们从林海变到了晨曦。
是的,晨曦。再睁眼,他们立足在巨树之上、白云之下。哪怕在电视里见过晨曦的全貌,赛尔还是两腿一软,头皮发麻——站在千百米的高度,小小的少年难免恍惚。这回,他要扶着藤蔓编织的围栏,才能稳住双腿,不至于坐倒。
说来也怪,按瑟兰的时间,该是夜晚,可这株通天的巨木顶端,竟然见不到闲逛的精灵。要知道,晨曦的巨木之顶,是露天的广场,即使最外围、最矮小的巨木,横截面积也有近十平方公里。在电视里,不分白昼黑夜,注定是人头攒动,可这里…
他遥望远方,眺望如山脉层叠的巨木,忽然发现,这些巨木的高度都有些低——不,并非是帝皇的造物太渺小,而是这些树木的位置与体量,皆在他所站的这株之下。
再迟钝,他也反应过来了,班布爷爷不仅送他俩来了晨曦,还把他们放在了晨曦的中心、巨木丛林的圆点与制高点…
寄居着瑟兰王室、托举着精灵议院的权之木。
错愕之间,寻找访客的招待者珊珊迟来。在确认过他们的身份后,金精灵们庄严地向帝皇祷告,接引他们走进绿叶与鲜花的升降梯中,来到权之木的内部。
权之木的内里,是永不凋敝的春意。花朵鲜艳,青草翠绿。枫藤似的蔓叶是墙壁,萤火虫般的星菊是吊顶。虽与外界隔绝,那星菊的光芒依旧耀眼,幽冷灼人。脚踩的地面,是压着木料的苔藓,松软得恰好,坚硬得稳固。道路中央,还有木质的轨道与列车,搭送赶远路的乘客。分隔道路的围栏,则是千姿百态的果藤和果树,结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葡萄、蜜瓜、树莓、金桔、芭蕉…任人采摘,任人享用。这些树和藤,好像是权之木的新芽,即使没有土壤,依然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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