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伏韦伦的乡巴佬。”
和壮汉坐一条椅子的中年人吐掉烟蒂,让船舱内的气息浓郁到擦出火花。想让这帮人冷静下头脑,恐怕要先砸一支高档的女士香水,遮去这些男士的臭气才成。
“先生们,先生们,看在帝皇的份上,省省吵嘴的功夫,问问我们的主人家何时来到吧,”巴尔托见过的那位老头子热得满头大汗,干脆摘去绅士帽,扇起了风,“继续闷在这里,我们离捂熟就可不远咯。”
接待宾客的小弟立时赔笑,当着杀手们的面拨通老板的电话。在一阵挤眉弄眼后,他深深鞠了一躬,为老板的迟到诚恳致歉,表示老板交代,但凡贵客的需求,无用请示,一律尽全力满足,还祝大家出行顺利,好运加身。
“抱歉,我想和朋友们私下聊几句。”
天籁般的声音传来后,被凶光钳制的小弟如释重负,连连向发声者道谢,接着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开口的是巴尔托,浓烈的火药味还是引他走了回来。在轻蔑的注视里,他双手揣进衣兜,迈着舞者的步伐,哼唱着快活的舞曲,在若即若离的调子中跳起了幼稚的舞蹈。一曲结束,他的手下们丢脸地撇过头,他的同行们换上了看傻瓜的眼神,而他自己,则把围巾扔在地上,踩住又摩擦:
“朋友们,我们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大家此行都为朝晟的林博士而来、嗯,或许你们的家主不曾知晓、透露其身份,但你们也明白,要对付的人是位圣恩者,不错吧?”
船舱内的曲调,从暴风雨的前奏变为小夜曲的温馨。美妙的沉默,无人愿意打破,杀手们皆是看着哼唱中的巴尔托,欣赏他准备耍的花招。
“恐怕,当咱们在电话里问候时,小心的多弗斯先生就嗅到了暗藏的危险,”当巴尔托退到手下的正前方,胖子和瘦子自行挪开屁股,方便他坐下,“慷慨的主人意思说得明白,他愿意提供我们需要的一切,弹药、消息、食宿…嗯,或许还有女人?反正,他不会直接掺手此事,若遇意外,一切与他无关。”
“你有什么主意?”老杀手戴好帽子,对着踩脏的白围巾投以心痛之色,“年轻人,真不懂俭省啊…”
“我们合作吧,当然,合作仅限于拿住目标、或者打爆他的头之前,”巴尔托欣慰地点点头,掏出盒香烟,抽了根叼进嘴里,再把其余的投给老人家,“我相信各位都明白,温亚德的条子不是拴着铁链的肥犬,但凡有一位不配合,试图以暴力解决伙伴、嗯,竞争对手,都会引来装备精良的警察,甚至追赶目标的黑水狼狗。我敢打包票,多弗斯先生给予我们的帮助,会在条子听闻风声后通通收回,因此,我建议,在座的各位向帝皇起誓,千万千万,千万千万别在搞定目标后,把枪口对准自己人,我们没机会、也没命玩火拼那一套。”
壮汉收回了放在胸前的手掌,收紧的眼皮张开了些:“所以?”
“我们最好制定一个绅士协议,以和平的方式处置林博士带着的宝贝,”巴尔托先摸了摸下巴,又摁了两下鼻尖,最后拿出了包扑克,拆去包装,在腿上洗起牌来,“打牌?骰子?呵,我猜,诸位最信得过的,怕是打靶?总之,我并非专业人士,决议如何,还仰仗各位选择,那,我们逐一表态吧?请。”
老杀手往后一靠,满意地闭上眼:“比枪,五十米,用转轮手枪,打空了的烈酒瓶,可不是年轻人喝的啤酒瓶,是能塞进秀珍口袋的那种。”
壮汉身旁的中年人耸耸肩:“那就比枪,我的枪法可不差。”
“谁怕谁呢?”瘦高个歪了歪嘴,瞅向隔着头领的矮胖子,“我们不缺好的枪手。”
“那,诸位,我带个头吧,”巴尔托鼓着掌站直身,清了清嗓子,学起了那些圣职者的腔调,“我愿以荣誉、性命和血亲的健康向帝皇起誓,与诸位勠力同心,且坚持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利益分配的难题,望神圣的光监督我的言行,帝皇在上。”
于是,七位杀手纷纷离开座位,用拇指顶住额头,令庄严的誓词重叠在狭窄的船舱,久久回荡:
“我愿以荣誉、性命和血亲的健康向帝皇起誓,与诸位勠力同心,且坚持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利益分配的难题,望神圣的光监督我的言行,帝皇在上。”
众人言毕,巴尔托弯腰致谢,带着手下退出船舱,乘车离开废弃的海港,在动手前,先到老地方逛逛,找老情人聊聊。
车没开出多远,他想起什么似的,忽地打了个响指:“事成之后,马上弄死他们,多弗斯的人敢捣乱,一并解决。”
“呃…”通过后视镜,开车的瘦高个看清了头领的不耐烦,便老实扯开嘴,应了两声,“没问题。”
温亚德的城区外,某辆娇小的双人座汽车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飞奔,直至望见检查点,才刹停了车轮,等交警过来查看。
“问题不大,”迦罗娜掏出了伪造的证件,正摸向学生长发的手又僵在半空,猛地收回。在伊利亚的微笑前,有心事的老师摇散齐耳的短发,深吸几口气,打开车窗,将驾驶证递给警察,“如果可以,先生,能否告诉我,下了高速路后,最近的旅店在哪个方向?开了几天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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