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冠军能侥幸摘掉圣恩者的面具,裁判会判他赢,但那可能性微乎其微,比抽中头彩的概率还低。不过,万一亚罗巴布能超额完成目标,揭开圣恩者的真容,他不仅能创造新的纪录,还会取代弥腾洛,成为解说员、裁判与观众所公认的第二代搏击之王。
钢笼锁困,对局开始。以秒计算的战斗,随着圣恩者击出一记穷凶极恶的飞身冲拳,拉开了帷幕。诚然,亚罗巴布不至于在开局被淘汰,他几乎是手脚并用,以冲刺的姿势飞奔到钢笼的另一边,而圣恩者,则是从形变的钢管间抽出拳,再转向他,送出一脚子弹般的凌空飞踢,愣是踹断了三根钢管,吓得解说员连啵嘴皮,讲得是口齿不清。
一拳一脚,坚固的钢笼已狰狞如炼狱。若被结实击中,就是亚罗巴布精通灵能护体,也难免当场折戟。此时,比赛才过去十秒而已,不,不是比赛,这无疑是场挑战,是一场由凡人向圣恩者发起的挑战。
圣恩者踢开崩断的钢管,紧追不舍,攻势继续。他尝试着飞扑、前冲、跨步,尽己所能拉近与挑战者的身距,并以拳脚攻敌。但亚罗巴布总会惊险地避开,与夺命的直拳和鞭腿擦身而过。看他的皮肤,不止是兴奋到极限的赤红,亦是未受创击的完整。
二十秒,三十秒,四十秒…一战一逃,一遁一追,好似爬在树上的猞猁与松鼠,一个是灵活的猎手,一个是狡猾的猎物,这场赌上生存的战斗,胜负尚未可知。
第五十七秒,解说员惊呼起立,因为亚罗巴布在闪避之时,险些抓落了圣恩者的面具!毫厘之差,只是毫厘之差,他就能创造新纪录,成为第一个在挑战中获胜的普通人、不,是连圣恩者也要敬重的冠军!
十秒钟,被碰到面具的圣恩者伫立了十秒钟。在第六十七秒,圣恩者舒展起身体,用了二十秒的时间,将四肢与脖颈的关节扭出巨响。
第八十七秒,圣恩者赫然猛跃,力量远胜先前。那强劲的双腿,硬生生踏崩了定制的擂台垫,令发力者如鹰翔空,让亚罗巴布不及反应,唯有横臂硬挡,险险改变直击面门的重拳,在骨骼断裂的哀鸣里,滚到一旁,勉强站起。
认真出手的圣恩者没有追击,而是等时间过去。裁判在计时,解说员在吼叫,冠军的教练在甩白毛巾…所有人都声嘶力竭,劝亚罗巴布投降,退出钢笼去。
可电视机前的坎沙皱起了眉。他不懂,这圣恩者是在等什么?羞辱挑战者、羞辱冠军、羞辱碰到那张面具的亚罗巴布?哦,不是,那不是羞辱,是尊重,是等待的尊重。
八十九秒,九十秒…计时器走过九十七秒,达到第九十八秒,新的纪录,就此诞生。在所有人的呼喊中,圣恩者踏步向前,缓缓打直手臂,给这没有反抗之力的挑战者选择的机会……投降的机会。
观众们在吼,劝亚罗巴布认输,拿着奖金离开擂台,去治愈伤势,来日再战。可冠军摇了摇头,举起折断的双臂,仍作格挡之态。他的顽固,同样让圣恩者摇头,挥出那决定性的一掌…或者说,一个注定将挑战者扇飞,却不致命的耳光。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在这千万观众们凝神屏气的要紧时候,共治区的官方播报员占据了电视里的画面。坎沙忍无可忍,一把握爆了手里的铁质汽水罐,且将沙发前的茶几蹬出了几尺,破口大骂:“干你妈的扯谎虫!插播个屁!给老子…”
可当播报员实时翻译着转自格威兰的紧急新闻后,坎沙又闭了嘴,彻光了抽纸,擦干了喷满石板桌面和大理石地砖的浓糖汽水,静坐不语。
电视机里转播的,正是帝皇使者在温亚德揭露格威兰的官商贵族之丑态,令负罪者的血肉如蝼蚁堆积的实况。
光是惊骇的视频,就叫坎沙挪不开眼睛,遑论之后记者的逼问和负罪者的狡辩,与帝皇使者的讥讽、判决,以及那扭曲血肉、令数十万人哭嚎的奇迹力量…远非钢笼里的圣恩者可堪企及的祈信之力。
血肉与千万张脸构筑的断罪之塔,是最后的转播画面。很快,坎沙最爱的频道回来了,看那现场的气氛,是空前的热烈。解说员在狂吼,教练在跪地哭泣,观众们在振臂高呼,裁判嘶喊至破音,冠军亚罗巴布?他躺在担架上,嘴巴叼着面具的一角,笑容是灿烂的胜利。圣恩者?他还在钢笼里,双臂交叉而立,嘴角勾出了不可思议的恭贺之喜。
通过回放,坎沙确定,是亚罗巴布胜利了。千钧一发之际,他做出了出人意料的壮举——扑上前,用断掉的手臂,拦住了本该将其打飞的攻击,借势咬掉圣恩者的面具。
他赔上的,是一对弯折到平行的小臂;他收获的,是前所未有的胜利。
坎沙关掉电视,打开了客厅的窗,让寒风帮电视机散热。他躺上床时,已是凌晨四点,离起床上学的闹钟,不到两个半小时,可亲眼见证这一夜的传奇,熬个夜,绝对值得。哦,值得铭记的,可不是浴血奋战、智取皇冠的冠军亚罗巴布,而是惩处罪人的使者、圣城的常青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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