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云微微皱眉,眼神有些复杂,沉默了片刻。他的内心在纠结,一方面明白外甥媳妇这些年的痛苦,那恨意中藏着多少的失望与委屈;可另一方面,大儿子的下落关系重大,有诸多难以言说的隐情。
许久,皇甫云缓缓抬起头,看着姑姑姑父满是期盼的眼神,叹了口气道:“姑姑姑父,我……我不是不想说,只是这事儿太复杂了。外甥媳妇这些年受苦了,我也心疼。可大儿子的事情,一旦说出来,恐怕会引发更多的麻烦。”姑姑着急地跺脚:“能有什么麻烦,难道看着她一直这么恨下去吗?”皇甫云无奈地摇头,他知道自己得找个妥善的办法,既能解开外甥媳妇的心结,又能避免不必要的风波,但此刻,他还毫无头绪,只能在心中暗自苦恼。
此刻房间的气氛有些沉闷,姑姑姑父的目光始终紧盯着皇浦云。皇浦云低垂着眼眸,手中无意识地转动着一根棍子,脸色略显凝重。
姑姑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云儿啊,你跟姑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我大儿子的下落?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还是恒儿他……”刚刚没有敢说出那个字,姑父也在一旁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探寻。
皇浦云身子微微一僵,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有犹豫,有纠结。他张了张嘴,却又缓缓闭上,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姑姑看到他这般模样,心中已然明了几分,眼眶瞬间红了:“云儿,你有什么难处就跟我们说,咱们一家人一起承担。你若知道他在哪儿,就告诉姑姑吧,姑姑这些日子,天天都盼着能见到他。”
皇浦云叹了口气,面露难色:“姑姑,姑父,我确实知道一些情况,可现在……实在不方便说。有些原因,让我没办法立刻告诉你们。但请你们相信,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大家早日团聚。”
外甥媳妇在一旁也忍不住劝道:“云哥,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您别一个人扛着呀。”
皇浦云微微摇头,眼神中透着坚定:“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他一直漂泊在外的,只是还需要些时间。”姑姑姑父看着他,心中虽焦急万分,却也只能无奈地选择相信。
其实这是皇浦云的托辞,要是让姑姑姑父他们知道自己把儿子封印起来了,他们都会觉得自己绝情的。
皇浦云原打算多住些日子的,现在知道不能再在家待了。趁着夜色,他脚步匆匆又小心翼翼地去了一趟田家坳。
月光洒在这片曾经热闹的土地上,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满心悲凉。村子里一片寂静,好多村民都不在了,空荡荡的房屋在月色下显得格外萧索。
他缓缓走过熟悉的小道,路旁曾经生机勃勃的野花野草,如今也都萎靡不振。那些原本传出欢声笑语的屋子,此刻门窗紧闭,好似被岁月尘封。偶尔有一只野猫从残垣断壁间蹿过,发出的叫声在寂静夜里格外突兀。
皇浦云想起了第一次来时的场景。那时,大家对于他的到来感到好奇。还有六子给他们军营送柴火。现在六子在哪里?还在庆州某个地方吗?还是战死沙场了?一切都是疑问。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心中满是感慨与无奈。在这个安静又破败的村子里,他似乎还能听见往昔的声音,可现实却又如此残酷。轻轻叹了口气,皇浦云知道,他必须离开了,只是这份对家乡和往昔的眷恋,会永远留在心底。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小翠的脸上,她缓缓睁开双眼,习惯性地往身旁看去,却不见皇甫云的身影。
小翠心里“咯噔”一下,虽然这些日子她对皇甫云满是怨恨,可那个人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啊。她坐在床边,眼神有些空洞,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的种种。
然而此刻,看不见皇甫云,小翠的心却莫名慌乱起来。她恨自己,为什么在心里还是这般在意他?恨自己怎么就放不下这段千疮百孔的感情。她起身,匆匆整理好衣衫,在屋内四处寻找,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却依旧不见皇甫云的踪迹。
站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央,小翠的眼眶渐渐泛红,她不知道皇甫云究竟去了哪里,是故意躲开,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满心的纠结与担忧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知所措。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软弱下去,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迈向门外,想要去寻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小翠伫立在空荡荡的屋舍前,眼神中满是落寞与怅惘。风轻轻吹过,撩动着她耳畔的发丝,却吹不散她满心的哀愁。
昨晚上,在那盏摇曳的烛光下,她就隐隐有了预感,只是不愿相信罢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战争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角落,生死离别如同家常便饭。丈夫皇浦云不知大儿子的下落,那不是很正常。自己还埋怨他。他这么难得回来一次,自己还这么对他,此刻小翠心理有些悔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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