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走石,轰鸣声大作,水晶桥亦是左摇右晃,摇摇欲坠。密集的人潮中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右臂一指,尖声叫到,“爸爸,那是什么?”这孩童之声犹如尖锐鸟鸣,使得周围众人纷纷朝那指尖方向转去。而这周围人的周围人又紧跟着朝那女孩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五螺殿顶,一簇金色光团凌空绽放闪耀,冉冉升起。
“是目北族长!”
虽再无北族,但人们世世代代对巫族族长皆称“目北”!
不错!即便是看不清秀眉炯目,就凭那半隐在金光中的一身乌黑鳞袍,不是目北,还能是谁!
天呼地啸,鼓角长鸣。
目北长发飞舞,双手紧握着黄金面具,置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轰隆——巨物破土而出,瞬间便完全悬浮于空中。
“这是——”
“好——好大——”
百丈之躯,晶莹璀璨!
这是一尊开了万千扇菱形银窗的巨型椎体!
不知何时,刚才在祭台上被炸得不知所踪的红黄青白黑五颗头骨已是到了目北手中。
“去吧!”
也不知是目北引着金光还是金光载着目北,突然启动,疾风般呼啸着向那悬浮椎体驰去。
“哐当——”
一细一巨,合二为一。
“锵——锵——锵——锵——锵——”
银色椎体如同被目北这金色火种点燃,刹那间便被环绕着布满上了红,黄,青,黑,白五色,变成了一座五光十色的琉璃巨塔!
轰鸣声大起!
尘土飞扬,空气都在颤抖!
人们的敬仰很快变成了恐惧。他们感受到了空气中那种讲不清的重叠激荡,却看不出那巨物有一丝一毫的震动。如果说他们刚才是因为紧张而静止不动,那眼前完全是被紧缩的空气给缚住了。
“不,不会有什么,不,不好的事发生吧?”目南怀抱着刚才还匍匐在地的九足蜈蚣,即便是身处最安全的五螺殿观景台,他还是忍不住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怕了?”目西哼了一声道。
“哼!”目南也哼了一声。
目中站了起来,环视坐立不安却又不敢窃窃私语的五族首脑,高声颂道:“螺历三千七百四十轮,首任巫一于临终之际驱直腔鹦鹉螺以肉身补气蘑溃烂之穴。螺历十五万六千六百九十四轮,巫零替母受难,搭千层寒冰阶直上混沌,耗尽真灵,冰封豁口。螺历一百七十十九万零九轮,巫一解始祖尘封之密,首次使用黄金面具补天,虽终告失败,却……”
“那是她不懂使用黄金面具!”一个声音淡然道。
“住口!”目中目露凶光,嘶吼的同时几乎跳了起来。
“你是哪族的毛孩儿,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历代族长也轮不到你来评论!”
众人大惊,这家伙竟然敢出言打断目中族长,难道是吃了海胆?但转而一想,又是个个都想听他继续说下去。不过,他们也确信,经目中这一吼,他是再不敢吭声了。
“滚出来!”目中白发冲颤,继续吼道。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青色鳞袍的红发少年脱颖而出,不过不是用滚的,而是不紧不慢地踱至目中跟前。
一瞬间,一白一红相对而视,整个大厅的气氛比先前更加让人透不过气来,大家甚至都宁愿到外面与五族百姓站在一起了。
当惯了发号施令的人上人,目中早已忘记了如何应对这种不尊重,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红头幼崽敢当众打断自己。而且看他一摇一摆走过来的架势,似乎他才是万人之上的族长。目中怒目瞪出了血丝,额梢暴出了青筋,嘴角抽动着,却又使得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该训斥些什么了。
“我是青族木关。”红头孩儿先发话了。
众人一片哗然。
果然又是青族的“好苗子”。
“好好好!我倒想知道是谁给你怎么大的胆子!”目中心里感谢这孩子先开口了,同时,这孩子的语气不亢不卑,不羁中却没有放肆,声音不扬不抑,却是如高山流水般的柔软好听。
“你是……哪里的?”目东站了出来,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站出来了。
“族长,”红头男孩叩首道,“小的是叶库段长独子,因家父卧病,小的已代理叶库四十二轮了。”
“哦……”目东瞟了瞟目中,“四十二轮了……”
“小的主管新叶入库,调叶有枝人负责,族长若是常去叶库却又不识得我倒也正常。”
“嗯,不错不错。确是不曾见过。”目东又瞟了一眼目中。“既然你是我青族人,冒犯了目中族长,理因道歉。”
“道歉?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时候!这插的是什么话!倒个歉就行了?!”目中狠狠道。若是平时,他是要忍让目东几分的,可眼前众目睽睽,怎能露出怯意。
“那要怎……”
“小的打断目中族长,是此前恰好在整理叶库时有幸读到了那黄金面具的奇异功能,一时心急想让大家打消疑虑,相信目北族长一定能将那天孔补上,化险为夷罢了。”木关连本族族长的话也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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