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便是天台寺一年一度的寻宝大会。”
“天台寺还可以寻宝?”姜厘惊讶，嘴巴微微张开。
都说和尚不理凡尘，视钱财为身外之物，怎地天台寺如此不同寻常?感觉就像，就像是为产品打广告的商家，招呼客人来消费。进了天台寺不花钱买几炷香岂非说不过去?
凤凌烟见姜厘表情阵阵变幻，一会儿惊讶，一会儿了然，一下又疑惑的，心里就知道这人想歪了。
“想什么呢?这个寻宝指的不是金子，而是宝物，佛教的宝物。”
姜厘“哦”了一声。
唔，感觉还是像拉客的商家。
“天台寺每年都在同一天开启隐藏的秘境。据说是几十代前能与佛祖直接沟通的大师们在与妖魔大战，艰难摘得最终胜利力竭身陨后，全身法力外散，扭曲了空间而形成的一处神秘宝地。刚好在这五峰山，这也是为什么天台宗执着于建寺于此的原因。那秘境里不但有大能的功法，各种灵丹妙草，上古的神器，据说当年大师们陨落后，身体焚化的舍利子也一同坠落在秘境当中。可谓是宝物遍地，随便拿出来一件，都能羡煞旁人。当然了，宝地嘛，想要闯，自然也是凶险的。我倒是知道几处比较安全的地方......”
凤凌烟气都不喘说下来，一直注意着姜厘的表情。
果然，姜厘显得很感兴趣，不，根本就是跃跃欲试。
“说这么多给我听，不怕到时候我坑你?”姜厘抻了个懒腰。
凤凌烟眼睛弯起来，笑得很奸猾，“你敢么?”
姜厘顿住了，凝视前方，眼神古怪。
几个和尚正蹲在地上，啃鸡爪。
每人手里一坛酒。
跑这么远，避开视线，偷吃。
凤凌烟:......
和尚们听到脚步声，鸡爪含在嘴里，微微抬头。
鸡爪“吧嗒”掉了。
“嗯，挺香的，酒也好闻。”姜厘靠近点作势闻了闻。
和尚们怔着脸点头。
“唔，看样子还很新鲜，林子里现抓的野**。”姜厘目光敏锐地发现地上微微冒出一点的鸡毛。
鸡毛附近的土被挖出新翻又填平，做的滴水不漏，血迹都掩埋的干干净净。
和尚们对上姜厘“暧昧”的小眼神，机智地往姜厘手里塞了一大把鸡腿，鸡爪，还有一坛酒。
贿赂，姜厘表示这些和尚很上道。
凤凌烟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我们今天谁都没遇到，对吧，小烟子?”姜厘挑挑眉毛，扔出去不少鸡爪。
凤凌烟一把接住，无语地抽抽嘴角。
自己不爱吃鸡爪，就给别人，这顺水推舟做的，独一家了。
凤凌烟撇过脑袋，不想说话。
“慢走啊。”
“不送了啊。”
和尚们扯着脖子道别，见人走远了，又闷头吃了起来。
“你是怎么发现那几个和尚是内奸的?”凤凌烟手里甩着鸡爪玩，没有下口，因为她也不爱吃鸡爪。这是她唯一能从姜厘身上找到二人臭味相投的地方。沉浮江湖十数年，凤凌烟自认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虽然也没突破道德底线，但绝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以她对姜厘的了解，臭味相投这四个字来形容她二人，最恰当不过了。
姜厘慢条斯理地一小条一小条撕着鸡腿肉，细嚼慢咽地说道，“我有意试探这庙里到底潜伏着多少眼线，所以给他们伙食里下了泻药。若是地方安插的奸细，定会非常注意饮食，自然不会吃加了料的饭菜，也就不会拉肚子喽。”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们不会吃?”
“我去鸤鸠堂查过尸体，虽然他们掩饰的很好，但我还是发现这些尸体都有中过毒的迹象。而那定远更是中了两中毒。第一，这些尸体虽然看起来像虐待至死，但真正的死因是被残杀前下的毒。也就是说，在他们被残杀前，就已经被毒死了。死者口腔里有大量分泌的唾液，靠近耳根的脖颈后还有细小的针眼。若是死于外伤，口腔里不应残留过多唾液，而是鲜血。”
凤凌烟从树上跳下来。她们此时早已离开了竹林，周边皆是高壮的树木，多则数十品种。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死于同一种毒，之后的切割肢体除了锁妖塔那些魔物用来熬尸汤之外，更是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嗯。”姜厘点头，继续说道，“而那定远，我在他的口腔里还发现了断肠草。”
“断肠草?”凤凌烟脸有点白。
“不错。定远死后，除了被砍断肢体，对方更是巧妙地制造出定远死于断肠草的视觉。让人以为，定远的死与断肠草有关。而我听智越主持说，这断肠草向来被凌烟阁截断市场，这苗头自然指向了你凌烟阁。”
凤凌烟脚步缓了下来，低头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蹭着鞋底。
“定远口腔里的断肠草看似是被咀嚼过得，但有个疑点。定远为何要吃断肠草?还是被敌人单方面屠杀的情况下。”
“为了让人以为他是自杀。”凤凌烟轻轻地喘着气，脸色越来越冷。
“定远的实力在天台寺一众弟子中属于上游。杀手阁如此设计，就是为了制造恐慌，让寺里的和尚以为他们的对手，是让定远都害怕到自杀的怪物，好让天台寺自乱阵脚，有机可乘。可惜，他们错估了这些和尚的定力，一直到最后都没找到好时机。”
“我在这些尸体的后背上，发现他们的衣服有些磨损，还沾了一些泥灰，甚至灯油。不大引人注目，许是被擦拭过的。这就说明，凶手是在这些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屋子里毒杀他们。灯油只有在屋里才能被发现，平日油灯摆放于灯台上，不经意间总会有一两滴洒落到地上，日积月累，这灯油不好擦，自然就堆积得多。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同一师门的师兄弟。而天台寺全天候都有人密切注意着寺里的动静，若是有人下杀手再将人拖出去，定会露出马脚。”
“所以，杀手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凤凌烟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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