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樱越细看马群,越发觉得怪异。
首先,马的颜色很特殊,色彩鲜明到让人一眼难忘,似乎就是刻意夺人眼球。其二,这些马群看似在奔跑,然而她与马群之间的实际距离并未发生过改变。也就是说,所谓的马群,更像是一块摆在空间的幕布。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些马又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她若有何动作,哪怕只是向前迈出一小步,马群都会与她保持同步,也侧向前一小步。二者间,始终保持着一公里半左右的距离。
这些马儿都面带诡异的笑容,眼神穿过重重时空的阻碍,阴冷地罩在雪舞樱的肩膀上。
八滴乱挥舞触角,头顶的绿苔蹦蹦跳跳,仿佛感受到来自马群恶毒的目光。
然而雪舞樱却笑了。
蹲下来,单手撑在地上,手指根根骨节分明,修长细美,白皙如瓷玉。
只见从那手掌与草地贴合处,向外蔓延透明的冰丝,远远看去,像是一条蜘蛛网。
冰丝逐渐逼近马群,昂首奔腾在前方的马王嘶鸣一声,四蹄在草地上拉出深深的马蹄印,踢折一小片嫩草,滑行三五米后,停了下来。
冰丝与马王蹄子相碰,敲碎一朵美丽的冰花,停止了延伸。
或者说,有能量在阻碍冰丝的蔓延。
雪舞樱不与其硬碰,神情微动,手指有韵律地在冰丝上敲了几下。
马王金黄色的毛抖了抖,鼻孔出气,蹄子一跺。
“哒~”
“滴~”
“啪噗~”
“......”
连绵不绝的诡异声响自马蹄踢踏处传来,像和尚在敲木鱼,又像岩石处的水滴在自我独奏,更像——
天台寺敲钟的声音。
杂乱无章的声音在雪舞樱脑子里汇聚成一颗小光球,光球逐渐变化成一口古钟,正在左右摇摆。
钟声敲了两下。
雪舞樱睁开眼,不解。
眉眼间皆是疑惑,甚至有一丝疲惫。
马群有些焦躁地在原地跺着蹄子,有的低下头,吃草。
马嘴边的草很快被啃光露出地皮,然而下一秒,时光仿佛倒流,那些草,又长了出来。
马儿继续欢快地吃着,有的在摇尾巴,有的在抖毛。
还有的,一直保持着吃草的姿势。
草没了又长,长了又没。
马,有的在摇尾巴,有的在抖毛,还有的——
永远在保持同韵律的咀嚼。
一个永远无法停止的循环。
雪舞樱沉吟片刻,起身,弯腰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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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树,哪来那么多表情......”
姜厘在地上驴打滚,躲过了金钱梧桐的攻击,此刻正在抖落身上的黄金叶子。
一叶叶的,都摆出夸张的嘶吼抽象脸。特别像她看不懂的那些抽象画。
若是此刻杨广在这,定会大喊“发了!”
这么多的叶子,他一辈子都用不完,偏偏就姜厘这个不知数的,对这些叶子如此嫌弃。
金钱梧桐感觉有些委屈。
多少年了,自己明明睡得好好地,突然被一股阴冷的气息浇得透心凉,害得它做了个噩梦,惊醒了。
梦中一个长发女子,没错,就是姜厘这张欠揍的脸,把它全身的叶子,一片片地拔光。还仰天长笑,骂它光杆司令。
光秃秃的,丑死了。
金钱梧桐在梦中产生了阴影。
它最爱惜自己一身漂亮的金黄树叶,这是它的脸面,证明它美丽的象征。
至少它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虽然正常人瞧见它脑子里并不会闪出美丽这个词。
待它醒来就惊悚地看到姜厘这张可恶的脸,当即火冒三丈,催发尸金土的香气,引导姜厘中了幻术。
没想到,这厮竟然用鼻屎这种恶心的东西脏了它的叶子!
它的树根都在扭曲。
打酱油的公主与风凌烟在一旁欣赏姜厘因幻术而扭动的高难度“舞蹈”动作,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架势。
倒是瞧着这金钱梧桐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抖成了羊癫疯?
叶子都快掉光了。
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正想着叶子呢,公主一晃神,竟瞧见未对姜厘造成伤害的那些叶子被一阵风卷起,呼啦啦地组成叶子巨人,咆哮着向姜厘疾飞而去!
要将她削成肉片!
尸骨埋在它树根之下,让她永远不见天日!
金钱梧桐内心恶毒地想着。挥动树枝的动作更快了。
姜厘怀疑这破树是不是跟她有仇。
幻术中的公主与风凌烟也不甘落后,“咯咯”笑着叫姜厘等等她俩,身子却在地上爬着,披头散发的,看起来还挺像鬼。
姜厘觉得在公主那碍眼的脸上画两个王八一定更好看,更带感。
叶子巨人已然近在咫尺!
公主与风凌烟枯白的爪子快要戳到她天灵盖!
危机四伏!
但姜厘一动不动。
她要做一个尝试。
一个大胆的,未必会成功的尝试。
只见她面容冷静,朱唇轻启,一串近乎咕噜的话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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