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重工的实验室里,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勾勒出无数参数曲线。
那些跳动的数字和三维模型像是有生命的藤蔓,缠绕着工程师们的思考。
他们反复播放着陈树生过往行动中的影像资料,分析他每一次目光停留的时长,每一次无意识摩挲武器的习惯性动作。
银白色的发丝在投影中飘动,每一根都经过精确的折射率计算,确保能在任何光照条件下都呈现出恰到好处的光泽。
厚重的装甲被设计成流线型,既保留了防御性能,又不会显得笨拙——就像精心修剪的玫瑰,既要保留尖刺,又不能刺伤赏花人的手指。
异色瞳的设计最为微妙。
左眼采用冰川蓝的仿生虹膜,右眼则是暗金色的机械瞳孔,两种截然不同的质感在同一个面容上达成诡异的和谐。
工程师们知道,这种矛盾的美感正是最能抓住陈树生注意力的设计。就像他既追求绝对的掌控,又渴望意外的惊喜。
实验室的玻璃幕墙外,夜幕中的霓虹广告牌不断变换着色彩。
某个瞬间,红蓝交替的灯光穿过玻璃,在未完成的人形设计图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总设计师突然意识到,他们正在创造的不仅是一件武器,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心理陷阱。
数据流在屏幕上快速滚动,行为分析软件正在模拟陈树生可能产生的每一个反应。
当虚拟的"他"在看到最终成品时,瞳孔放大了0.3毫米,嘴角肌肉出现了轻微抽动——这正是潜意识里产生好感的生理特征。
工程师们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这个设计已经成功了一半。
当然,这一切必须建立在细致入微的观察与精准的分析之上。
这些数据本该像拼图一样,最终组合成一个完美的人形设计图——一个能精准刺入他心理防线的造物。
但现实总是比理论骨感得多。
实验室的主控屏幕上,三维建模软件卡在
了87%的进度条,像是一个无情的嘲讽。工程师们盯着那闪烁的光标,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敲不下最后一个指令。他们能模拟出最符合陈树生审美的面部轮廓,能计算出最让他产生亲近感的声纹频率,甚至能复刻出他潜意识里偏好的肢体语言——可有些东西,终究不是数据能堆砌出来的。
那些扭曲的光斑像是某种隐喻,暗示着计划与现实之间永远存在的落差。
总工程师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意识到他们缺的不是技术,而是某种更抽象的东西——就像你永远无法用代码编写出真正的灵魂,即使用再精妙的算法去模拟情感,终究差了一口气。
监控屏幕上的陈树生仍在行动,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像是一道无解的数学题,既遵循逻辑,又掺杂着某种难以量化的直觉。
火神重工能分析他的行为模式,却永远算不准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决定。
这种不确定性像一根刺,深深扎在计划的完美表皮之下。
陈树生:诽谤!他诽谤我啊。
………………
“嗯……”SCAR-H喉结轻轻颤动,喉间滚出的低吟像被风吹散的灰烬,又像是深潭里泛起的涟漪,在寂静的舱室内激起细碎的回响。
她下意识用拇指摩挲着突击步枪的战术导轨,金属的凉意渗进皮肤,却压不住心底那团正在苏醒的火苗。
探照灯般的目光在伊芙琳身上来回犁过,仿佛要把那层黑色作战服烧出洞来。
她见过太多新兵蛋子在初次对视时溃散的瞳孔,也见过老油条们故作镇定的假笑——可眼前这个银发女人不一样。
那双眼睛像两块淬过冰的玻璃,倒映着舱顶摇晃的应急灯,却照不透眼底那片深潭。
“鉴宝师”的比喻在脑海里一闪而过,SCAR-H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
她见过太多被贴上“稀世珍宝”标签的家伙,最后都成了战壕里的烂泥。
但这次不同,伊芙琳身上飘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混着硝烟味钻进鼻腔,像某种无声的挑衅。
银发从战术头盔边缘滑落,在昏黄的光晕里流转着液态汞般的光泽
“占比过高……”她喃喃自语,声音被面罩过滤得有些失真。
长官的队伍里确实扎堆出现这种特征,从医疗官到爆破手,银发像某种传染的诅咒。
上次清点人员时,她甚至在花名册上用红笔圈出七个名字,那些名字连起来像首诡异的童谣。
伊芙琳突然动了,战术手套擦过枪管的金属摩擦声让SCAR-H浑身肌肉骤然绷紧。
但对方只是调整了下护目镜的位置,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却让SCAR-H看清了她耳后的纹身——那是串被火焰吞噬的二进制代码,在银发映衬下像道新鲜的伤疤。
“新来的。”
SCAR-H的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发丝,那触感让她想起某次任务中缴获的丝绸——光滑得几乎要溜走,却又带着令人上瘾的柔韧。
她对着战术简报室的反光玻璃眨了眨眼,淡金色的发梢在阳光下泛着微妙的粉调,像是被夕阳亲吻过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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