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惟生一脸无辜,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世子此言何意?”
夏礼青接到手上,朝允武使了个眼色。
允武轻轻一跃,上了房顶盯梢。
见小柱也退到了门外,他才压低嗓子怒气冲冲地道,“近来那两件大事,你敢说都与你无关吗?”
苏惟生无比淡定地抿了口茶,“世子可别说胡话!齐王乃蜀王所害,蜀王乃余氏所杀,事情已经盖棺定论,皇上都下了旨,跟我一个小小的翰林有何关系?”
“更何况,”他抬头望向夏礼青,“我就不信世子不高兴!”
夏礼青还真的……挺高兴。
他磨了磨牙,“你是怎么办到的?那个叫红菱的丫鬟,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山人自有妙计,”苏惟生并没有详说的打算,“世子要的只是结果,过程么,也没那么重要。我唯一能告诉世子的是,我的那些棋子要么废了,要么功成身退了。只有小欢子,世子若能将他牢牢握在手里,兴许将来还能派上大用场。”
小欢子因揭发红菱有功,对齐王“忠心耿耿”,做事也机灵,着实给熙和帝留下了几分好印象。
虽然没像蔡东一样在御前伺候、给冯公公打下手,却也被调到了皇帝的寝宫做杂役。
那可是多少宫人求之不得的好地方!
“眼下小欢子年纪尚轻,世子当然可以用救命之恩以及照顾他病弱的父母让他效忠。可等他年纪越来越大,需要的,可就不止这点儿东西了。”
“拉拢常人的法子,有时候对阉人来说是没用的。到时如果他生了异心,反过来咬你一口,那结果……世子承受得住吗?”
苏惟生与小欢子联系都是让小柱乔装之后,将书信放在约定好的地方,从未真正打过照面。
夏礼青却在多年前亲自救过他全家的性命。
换言之,小欢子知道自己的主子就是夏礼青,甚至定国公府。
万一小欢子将来反水,将前事和盘托出,定国公府必会迎来灭顶之灾。
夏礼青挑了挑眉,“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其实照我说,最能保守秘密的只有一种人。不过小欢子进了龙乾宫,一来世子舍不得,二来么,不好下手,若不能一击即中,反弹的后果大家都承受不起。只能暂时算了。”
苏惟生垂下眼眸,“太监都是无根之人,这就导致,他们迫切地需要抓住一些东西来证明自己,比如权势,比如子嗣。”
“你的意思是,给他权势和子嗣?”夏礼青沉吟着道,“用些法子一步步把他扶到更高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对我们双方来讲都是好事,还能让他对府里更加感恩戴德。”
“子嗣么……当时小欢子兄弟两个因生得好被怀恩公世子看上,险些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他哥哥已被糟践至死。小欢子本身又是个天阉,无法传宗接代,这才求了我帮他进宫,伺机报仇。所以,我去哪儿给他找个子嗣?”
苏惟生着实没想到小欢子竟与高家有仇,“亲戚故旧、孤儿乞丐都行,届时最好把人带过去,让他自己挑,挑个投缘的。若事情能成,世子在宫里便可再多一份助力。”
“我省得,”夏礼青点了点头,“这次来找你,一是为了那两位的死……”
他见苏惟生不愿多说,便也不强求,“二是,吴山的事有消息了。”
苏惟生精神一振,“有什么发现?”
苏家与清和镇杨家纠葛颇多,可该报的仇都报了,他对杨家倒是没什么执着的仇怨。
但杨妃是蜀王的生母,谁知她悲痛之下会不会乱咬人?万一咬到定国公府头上,对自己还能有啥好处不成?
何况当年苏正武收拾杨建棠时或多或少留下了些痕迹,这几年杨家没有报复苏家,焉知不是在等更好的时机?
所以,能斩草除根,还是不要留后患的好。
夏礼青四下看了看,压低嗓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苏惟生瞳孔巨震,闭上眼思索良久才开口,“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由世子,或者任何与咱们有关系的人闹出来。”
夏礼青颔首,“正是因此,我才犹豫不决。可放着这么大个把柄不用,我实在不甘心!只是杨家一向低调,除了我们定国公府,几乎没有什么明面上的敌人。所以……到底由谁来揭开才能万无一失?”
苏惟生想了想,忽地笑了,“敢问世子,蜀王去后,高家的反应如何?”
“高家?”夏礼青愣了一下,“高太后虽也掉了几滴泪,私底下的反应却并不大,吃喝如常。由此可见,果真如你所说,怀恩公府支持的皇子绝不是蜀王。你是想说……高家?但杨妃毕竟是高太后的人……”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不,杨妃对高太后言听计从,甚至不惜为她得罪我们家,为的不过是蜀王的前途而已!现在唯一的儿子没了,对她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杨妃一定想报仇,想找一个宣泄口,但余家已被皇上处置,她心里说不得有多憋屈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