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莺莺国的内容不是这么直白地写的,他们的用词非常地恭顺,完全表现出了一份番邦国家请求沐浴天恩的样子。】
【简英并不了解贸易方面的事情,也不了解世界上关于条约内容的情况,还没有签订这种条约的经验。他没有半分这方面的知识,便依旧是按照传统的上国思维来考虑莺莺国新添加的这段内容。】
【——上国皇帝施恩怀远,对于那些番邦国家,自然是要一视同仁的,这样才能体现出皇帝的恩德,也能彰显出皇帝的公允,以及上国的气度。】
【所以,莺莺国的这个请求并不算过分,也不是不能理解,符合传统的上国施恩的思路。】
【不过,从传统的上国思维来思考,简英还觉得,番邦国家如果总是自己要求皇帝施恩,那就有些太过了,有失体统,还显得贪得无厌。因此,他在莺莺国添加的内容之后又补充了一段内容——按照他自己的上国逻辑:莺莺国人和其他国家都不能倚仗这个条款,向央洲随意提出请求。】
【至此,这部分条款的具体内容算是商定完毕了。】
【简英完全不了解波廷格的目的,也读不出条款背后的深意,只能是自以为完善地补充了一段内容,以此来“限制”莺莺国和其他国家。但是,这种“随意提出请求”的话语表述实在太过空泛,什么样是“随意”?什么样的请求就算过分?完全没有提到。】
【因此,可以说简英的最后的补充内容,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反倒是莺莺国,通过波廷格这样的一番操作,成功获得了单独优惠——不管央洲给哪个国家开放新的权利或者优惠,莺莺国人都可以凭借这样的一个条款也拥有同样的待遇,所有的优惠和待遇,莺莺国都可以享受到。】
【波廷格,大获成功。】
明朝,永乐年间。
朱棣一边看一边思考,毕竟这对于他而言也属于新知识:“要求给莺莺国同等的待遇,以示公平……如果是施恩给番邦国家的话,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他顺着过往的思路想了想,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对,又不能准确形容出来。
随后,看着莺莺国的文书内容一副沐浴天恩的感恩模样,朱棣猛然抓住了一点:“等等,央洲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施恩’给其他国家啊?!”
如果说按照过往的藩属国与上国之间的互动模式的话,一个藩属国请求上国不要忘了自己,请求上国多给自己一点恩赏,还算正常;但是央洲和莺莺国,乃至即将可以前往四个口岸的其他国家,并不是什么藩属国与上国的关系啊!
央洲之所以开放这四个口岸,完全是因为战败而不得已;之所以给其他国家也开放这四个口岸,则是因为压根挡不住其他国家,莺莺国又不打算阻挡。
所以,到底哪儿来的什么恩赏?
不仅这时候绝对不是什么恩赏,就算是之后可能出现的一些优惠,也绝对不是什么恩赏。
简英和其他官员,为了不丢脸面,将这件事情称作是皇帝的施恩也就罢了,姑且算是保留央洲的体面。但言语上粉饰归粉饰,不能真的把自己也骗了啊!这分明就是被迫签订条约,怎么就能在自己的脑子中顺畅地转变成了所谓的“施恩”呢?
而且,即使不谈恩赏不恩赏的事情,就是单纯地给好处,莺莺国又凭什么能够随时都享有其他任何国家拥有的好处?如果央洲这么放宽了,那日后还拿什么和莺莺国进行拉扯谈判?
且,要是藩属国和上国之间请求恩赏的话,主动权还是在上国的手中,乐意的话就多给点恩赏,不乐意就不给了。可是,央洲和莺莺国之间的一系列战争和条约,主动权从始至终都不在央洲手中,如果日后发现不对,或者想要收回这个条款,央洲压根做不到。
他再度沉默。
神迹又点到了“上国思维”,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显然,虽然这个上国思维对于他、大明、央洲乃至所有王朝而言都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在央洲的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适用了。
而简英一方面还是牢固的上国思维,所有行事都是按着这个思维来走;另一方面,则是对于央洲之外的事情一无所知,压根不了解莺莺国想要获得什么权力,也不了解这些权力给到莺莺国之后会造成什么后果。
甚至,央洲在这时候,完全不了解央洲的核心利益有哪些……
这样一来,央洲丧失任何权力,都是非常有可能并且非常符合逻辑的结果。
——所以,绝对不能断了和外界的联系,也不能断了对外界的情报。
【第四项问题,是关于莺莺国舰船的行驶权力的。】
【在十二条款项中,简英向波廷格表示,莺莺国商船只能在各个口岸行驶与停泊,而莺莺国军舰则不能进入口岸。】
【这个要求属于是正常要求,毕竟口岸只是为了通商;而莺莺国军舰则属于军队。不过,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情理论上也没有必要放到需要与莺莺国进行谈判的内容中去,毕竟就连金京条约,莺莺国都没有提出相关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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