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我不想这样！”
白芷不断后退，眼中充满了拒绝。
见状，慕容星霜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说道：“白郎，你还记得长生前辈给你的那两首诗吗？”
“身是菩提树，心似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单从意境上来说，第二首诗远胜过第一首诗。”
“但从普度世人的角度来说，第一首诗要强于第二首诗。”
“因为如果只靠世人自救，会有太多的人沉沦苦海不可自拔。”
“你想要救这当今的世界，那就只有化身菩提树，心做明镜台。”
“如同救我那般，救这天下苍生！”
得到这个回答，白芷的嘴唇在不断颤抖。
“可是我不想失去你，让我陪你走完这一世好不好？”
面对白芷的要求，慕容星霜流着泪水摇头道。
“你如果不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世人又怎知你尘缘已断，金海尽干！”
“当初长生前辈给你两首诗，同样也给了你两条路。”
“追求更高的心境，那你就度不了我，度不了这天下苍生。”
“追求眼前的慈悲，那你就注定要放下心中的小爱。”
看着眼前的慕容星霜，白芷眼中满是泪水。
因为他不愿意放弃这个自己心爱的女人。
见白芷迟迟没有动作，慕容星霜笑着替白芷披上了袈裟。
只见那白色的袈裟上，不知何时被绣上了一朵金线莲花。
“白郎，我知佛门不能骄奢，但这件金线袈裟你一定要永远的穿在身上。”
“当世人看见它的时候，他们就会明白，你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子。”
“能够放下心中所爱去普度世人，你心中的慈悲比任何人都大。”
说着，一滴滴泪水从慕容星霜脸颊滑落，而她的手则是死死抓住那件袈裟。
“星霜，我......”
“不要说话，我怕我会舍不得你！”
紧紧依靠在白芷怀中，慕容星霜的语气带着几分颤抖。
“那一天，你带我离开了百香楼。”
“我脱离了原有的轨迹，你也脱下了自己的袈裟。”
“但我很清楚，你心中的慈悲从未放下，天下苍生一直都是你所挂念的。”
“时至今日，有些话我终于可以告诉你了。”
“从始至终，你都不适合做一个凡人，因为你不够自私。”
“你脱下肉身的袈裟度我，今日我亲手为你穿上这件心里的袈裟，助你成佛。”
说完，慕容星霜推开白芷。
擦去眼角的泪水，慕容星霜开心笑道：“我已经脱离苦海荣登彼岸，希望你也早日实现你心中所想。”
“从前我厌世愤俗，没有生的欲望。”
“现在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多谢大师！”
最后四个字如同钢针一般刺痛了白芷的心，望着眼前这位自己深爱的女子，白芷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
“恭喜施主脱离苦海！”
话音落，白芷转身离去，那三千青丝缓缓落在地面。
此时此刻，白芷才明白慕容星霜背后的“昙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啊啊！”
等到白芷彻底消失之后，强装镇定的慕容星霜顿时哭的撕心裂肺。
一个时辰之后，一道身影出现在房间当中。
“刷！”
一道金光打进了慕容星霜的身体当中。
早已晕厥的慕容星霜缓缓睁开了眼睛。
“既然放不下，那为什么不再等等。”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把自己给哭死了。”
看着一脸淡然的陈长生，慕容星霜呆滞道：“人还能被哭死吗？”
“当然能！”
“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身体会产生一种毒素。”
“简单点来说，那就是自己杀死了自己。”
得到这个回答，慕容星霜失魂落魄道：“既然这样，先生为什么还要救我。”
“我不擅长救人，更不擅长救那些一心求死的人。”
“但你显然不是那种人，因为你答应过白芷会好好的活着。”
闻言，慕容星霜微微点头道：“先生说的对，我确实答应白郎要好好的活着。”
“所以先生今日前来，只为了救我吗？”
“这只是其中一件事，最重要的是，你还想和白芷再续前缘吗？”
“想，但是我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我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装不了天下苍生。”
“让白郎变成我这样，那是在害他。”
“那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去心怀天下。”
听到这话，慕容星霜转头看向陈长生，眼中闪过了一丝凄惨的笑意。
“先生，两个心怀天下的人怎么能够相爱。”
“爱情这种东西永远都是自私的，我不想失去爱白郎的能力，所以我不想心怀天下。”
说完，慕容星霜起身打扫房间。
看着慕容星霜收拾地上的剩饭，陈长生轻声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踏入修行，而且是只为他白芷踏入修行。”
“想过，但我也不会这样做。”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把白郎永远的困在时间当中。”
“人之所以能够放下一些事情，那是因为他接受了自己的‘无能’。”
“我是凡人，生老病死无法避免，白郎可以接受这个结局，因为这是他无法改变的事。”
“但如果我成为了修士，那白郎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假设有一天我死了，白郎会永远被困在时间当中无法自拔。”
“同理，白郎如果死在我前面，成为修士的我也会被困在时间当中。”
“我不想这样！”
得到慕容星霜的回答，陈长生微微点头说道：“能有如此悟性，不入修行多少有些可惜了。”
“但你是对的，入了这修行，入了这江湖，你此生就再无退路了。”
“很久以前，我劝过一个女子不要入修行，但她选择了和你截然相反的路。”
“时至今日，她依旧在时间的苦海中沉沦，而我却无能为力。”
面对陈长生的话，慕容星霜淡淡说道：“生命会有尽头，时间也会有尽头。”
“总有一天先生会脱离苦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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