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小丫头的身子是软的,是热乎乎的,呼出的热气均匀的洒在他的脖颈,让他有些痒。
宋朝背着她走在黑暗中,整个人有些恍惚。
好像回到了十三几年前,那些个绝望悲戚的夜晚。
但小丫头身上的热气总是会把他拉回现实。
宋朝还是调整了下姿势,双臂在背后把她稳稳托住。
先一步离开的程婆子已经把他院子的侧间收拾出来了。
屋子里也点了烛火,灯盏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靠在墙边的床铺,也被铺的厚厚暖暖的,屋里摆设一应俱全。
宋朝心里想,这程婆子还挺有本事,这么短时间就把屋里布置的差不多了。
他有些无奈的坐到床边,“到了,下来吧。”
身后人没动。
他再侧头去看, 嗯,又睡着了。
宋朝心里骂骂咧咧,把月月放倒在床上。
“真是个麻烦精。”
他甩着胳膊走到门口,又一脸严肃的拐了回来。
脱外衣,脱鞋,还没干的头发,他找了个棉巾给她包上,添上灯油,关上窗户,又盖被掖被子。
做完这一切他又走了,然后又拐了回来。
两个手指放在月月鼻子下面,感受到热乎的鼻息,一直严肃紧绷的脸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小麻烦,睡的还挺香。”
他声音很轻,透着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笑意。
随后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屋里黑黢黢一片。
“嗯?我的灯盏呢?”
……
宋朝第二天醒来,先伸了伸因为睡硬床板而僵硬的躯干。
看着被搬空的房间,他脸黑的堪比锅底灰。
程婆子,还真挺懂什么叫就地取材的!
宋朝拔剑,随手在墙上划了个竖道。
小麻烦在山上的第一天,很烦。
他把房门拍的砰砰作响,想着最好她受不了早起练功的苦,好自己主动下山。
谁知道小萝卜丁听闻要早起练功,虽然困得摇摇晃晃,但还是跟在了他后面。
“等一下。”
小萝卜丁突然说话了。
宋朝:看吧看吧,她刚才肯定是没听清楚,现在准备打退堂鼓了。
“如果你磨磨蹭蹭的,就不要去了,回去接着睡觉吧。”
小萝卜丁没嘞他,颠颠跑了回去,拎出一对落了灰的粉色锤子……
“你这……从哪拿出来的?”
月月睁着一双圆眼,试探着问道:“我要是说我一直藏衣服里了,你信不?”
宋朝:……爱说不说。
月月虽然懒散,但对能学的本事一点都不含糊。
老寨主和宋朝把剑耍的虎虎生风,剑气凌厉的好像要把人的面皮划破,月月就在一旁舞着双锤。
老寨主看她没什么章法,以为就是耍着玩的。
直到他接过锤子,想教个一招半式。
砰的一声,锤子砸在地上,砸出了个坑。
老寨主看着脱手的锤子, 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教不了,一点都教不了。
宋朝不明所以,低头去捡锤子。
片刻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起腰,接着练剑。
这时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跑来,“老寨主,大当家的,山下的弟兄说,又有一队商队来了。”
宋朝听了邪笑着咧了咧嘴,生意来了!
他大跨步走出去,但被人拉住了衣角。
月月扬着小脸,一脸的兴奋,“带我去带我去!”
宋朝眼角抽动,扯过衣角飞一样的跑了。
月月紧随其后,小腿倒腾的极快,也跟着没影了。
只留下老寨主继续在风中凌乱。
山下,商队打头的管事已经把宋朝视为老熟人了。
看见他带兄弟们围了过来,痛痛快快的从怀里掏出银袋子。
只要不动他的“货”,这点银子不算什么,反而他要庆幸宋朝的守规矩,从来不过问“货”是什么。
所以有时候哪怕绕远,他也愿意从这走,花钱总比惹上麻烦强。
只是今天宋朝收了银子后却没有让路,反而犹豫着双手比了比。
“这么长,这么宽的……”
管事神色莫名,“什么?”
“额……一个小丫头,你这有没有合适的衣服?”
管事默默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本想说没有,但怕这个凶神不依。
秉着交个朋友的想法,他跑到后面的车厢里翻出来一件衣裙。
那衣裙还是新的,布料不是顶好的布料,但胜在颜色鲜艳。
宋朝拎着瞅了瞅,团吧团吧,冷着脸塞进了怀里。
正准备打马回山,就听商队后面一人大叫出声。
“哪里来的小贼!不许碰我们的货!下来!”
宋朝闻声回头,就看见他视为麻烦精的小萝卜丁正站在人家装货箱的马车上。
随着她一脚一脚把货箱盖子全部踹掉,数不清的小萝卜丁缓缓站了起来。
宋朝:(?ò?ó)!
“诶呀我的货!快!快把她给我抓下来!我要弄死她!快……”
管事的还没说完,本来已经打马转身的“老熟人”一脚就把他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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