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走。”
“他?”水岛川空一愣。
“你嫉恨又敬佩的那个人。”白无涯道。
“他在哪?”
“世界树下。”
“他为什么不走?”
“他不打算走,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水岛川空提高声音:“找东西能不要命吗?”
“是啊。”白无涯困惑道:“他到底在找什么东西,能让他不要命了?难道不能登船后,慢慢再找吗?”
水岛川空怔怔盯着墙面。
这不是预期的登船时间,所以她推测,应该是终焉之雪来得太快,不得不提前登船。也就是说能量还不够,苏明安在找让能量集齐的东西。
但是,这和常理违背,既然方舟已经启航了,苏明安为什么还在找让能量集齐的东西?
……啊。
她很快明白了。
她很快……明白了。
“我……正站在一块即将被掩埋的时间里啊。”她的心中响起思绪。
“快登船吧,徒儿。你已修炼至无涯剑道大圆满,不日便能飞升,待到新的世界,可更进一步。”白无涯道。
“师父,我不走了。”水岛川空道。
“唉?你这丫头,这里已是终焉覆盖之地,不日便将化为白色荒原,寸草不生。强留此地,有何意义?”白无涯疑道。
“抱歉,师父,但我一定要留下来。”水岛川空紧了紧拳。
若她的推测真的正确,以后吧,以后她再和师父奔向更加圆满的方舟!
她看了发疯的花见未来一眼,将草莓酥木雕抛了过去。
“?”花见未来愣了愣,下意识接住了木雕。
“我的船票,送给你了。”水岛川空淡漠转身。
身后,“乐子人”再无半点笑声。
水岛川空释放剑之领域,顶着霜雪外出,感知着急速下滑的灵气,她知晓自己抗不了太久终焉之雪。
不过,最后的时间,她可以做一些事情。
她行过霜雪,现状惨烈,白雪皑皑。她望见了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的夫妻,望见了消融在雪里的孩童。
——苏明安在找东西,似乎是一枚钥匙。不过,此时他被敌人牵扯住了。
“钥匙……什么样的钥匙?”水岛川空御剑而行,灵觉蔓延。
白雪越来越冷,她的呼吸越来越轻。她知道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很蠢,明知道有生路却要留下。但是,她想赌一次。毕竟就算钥匙再难找,现在死伤众多,肯定比之前好找。
赌那个家伙,能挽回这一切。
“钥匙……”
她的灵觉忽然一顿。
雪原上,她看见了一枚钥匙。
大雪覆盖下,已经看不出这里是哪个城市,仅能望见一柄金色的钥匙,牢牢握在一只手里。
水岛川空落下,拂开霜雪,望见一张稚嫩却涂满脂粉的脸庞,早已没了呼吸。
“这个家伙是叫……”水岛川空想了一会:“时……莺?”
水岛川空拿走钥匙,然而这只手捏得极紧,不得已斩断了少女的手指,才成功取走钥匙。
雪地里,摊开着一本日记本:
……
【白秋那个家伙突然在观众席消失不见了,坏了,没能及时记录,我作为书记官失职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
【……】
【怎么下雪了?】
【不行,领袖让我保护的东西,我一定要保护好……】
【(一大片血迹覆盖了字迹)】
……
领袖?
水岛川空想起,时莺这位门徒游戏玩家的领袖,似乎是叫……苏琉锦?
是那个没什么心机的少年,给了时莺这把钥匙?
苏明安那么执着于寻找的东西,怎么会在苏琉锦手里?苏琉锦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拿来。”
身后响起声音。
水岛川空攥着钥匙,一点一点回头。
一位白发少年,身穿单薄布衣立于大雪飘摇之下。终焉之雪触及少年的皮肤,却没有半点损伤。
他金色的眼瞳,毫无机质地望着水岛川空,透明的水母触须随着风声飘动。
“……你到底是谁?”水岛川空嗓音打颤:“无视死亡规则,哪怕被啃噬也能复活,世上唯一存活的灯塔水母……我一直无法理解你的生命。”
少年露出了令水岛川空感到陌生的微笑:“我是谁?你们不是一直在拯救我吗?”
“拯救你?”水岛川空蹙起眉头。她试图拔剑,然而白雪冻结了她的手掌。
白发少年走近。
这一刻,
水岛川空才恍惚发现,少年的水母触须,与世界树水晶般的枝叶极为相像。
透明,柔滑,犹如水晶。
白发少年露出微笑:
“你听过生物圈里,生产者,消费者,分解者的循环吗?”
“食物链的最底层——从某种意义上,亦是食物链的最高层。最高贵的消费者,也不过是分解者的口中食粮。”
“灯塔水母能被万物捕食,却也化作万物体内的营养。”
“能量守恒是宇宙的规律,罗瓦莎也必须遵守,凭什么灯塔水母可以无限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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