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让你更加听话而已,既然你说,只有他抽血不疼,那就让他给你抽。”
“我想跟你说的是——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他在做什么,就算他正躺在医院ICU做急救,我都会让其他的一切让路,把你心心念念的他召唤回来,让你听话。”
凌依回过头,眼含泪水地看了傅以深一眼。
傅以深虽然也看着她,但他此刻的眼里,全无平时的温柔深情,只有彻头彻尾的漠然和涣散。
脸色苍白,眼眶青黑。
林老爷打了个响指发号施令:
“傅教授,现在,给凌依抽个血。”
一旁的佣人举起了托盘。
傅以深茫然地拿起消毒棉签,一手摊开在凌依面前,示意凌依手放在他手掌上。
凌依只觉得鼻子一阵酸楚,默默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熟悉而默契的操作……
轻轻涂抹的消毒药水,灵巧翻飞绑好的橡胶软管,微微拍打,尖针刺破皮肤,血液随即争先恐后地进入针管。
手上不疼。
但心口却是一揪一揪地疼。
整个抽血的过程,凌依都自始至终看着傅以深,而傅以深只是眼光木然地盯着针筒和里面红色的液体,就好像,只是在完成某个毫无感情的任务一样。
棉花按压,拔出针筒。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任务完成时,也没有任何留恋。
这次抽血结束,也没有糖。
傅以深恭敬地把血样递给了林老爷,凌依冷冷地丢下一句:
“你要的血抽完了,现在,可以放他回去了吗?”
毕竟,傅以深还穿着病号服。
想来,也应该是还在做检查的。
“自然是可以的,只要你听话,我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林老爷仰天长笑,晃了晃怀表,而此时的傅以深瞳孔收缩,灵敏地爬上了栏杆,跃到了屋外的树上,随后,便消失了。
凌依看着傅以深消失的背影,心底莫名涌起一股酸涩。
***
后来这几日。
凌依每天都可以听到林老爷在林氏庄园里骂人。
根据偶尔竖起的小丧尸耳朵听到的内容,大概,是拿她的血液去进行的复制实验没有成功。
小丧尸鄙视他,从头发丝到脚趾缝的那种鄙视。
果然,不是每一个科学家都是傅以深。
傅以深研究丧尸恢复成人类的药物,大概也失败了几千上万回吧,都不曾像林老爷如此情绪不稳定、气急败坏、火急火燎过。
他还能每次都温柔地面对她,然后再继续投身无边无际的研究。
“砰——”
听,林老爷又砸东西了。
凌依默默在房间里画了个圈圈。
最好再生气点,生气点,然后脑卒中、中风、心梗、急性冠脉综合征一起来!
还要强行当爷孙是吧,气死你气死你然后继承家产,把这座林氏庄园给炸了!
能力复刻实验的失败,起码也是这座城市的安宁,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小丧尸又要没完没了地抽血,以供下一次实验之用。
惨绝尸寰。
惨无尸道。
话说回来,但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每次给小丧尸抽血的那个人,都是傅以深。
就好像在尘埃里颤颤巍巍开出一朵鲜花,在无奈的饥荒年代还能捡到一个番茄一样。
一开始,林老爷会盯着傅以深整个抽血过程,但大概是抽血过程太无聊,傅以深动作又慢。
后来。就是交由佣人代为盯着。
再后来,就是傅以深直接自己爬阳台,连通知都不带通知的——开门,在房门口拿抽血设备,抽完了血,把血样放回门口,佣人有时间了再去拿。
凌依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好消息是每天可以见到傅以深,坏消息也是每天可以见到傅以深——给她抽血。
不过每天的傅以深,都微微有些不同。
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的,眼眶一天比一天青黑的,好像睡得不是很好。
他已经没有穿病号服了,但手上的血窟窿依然一天比一天多。
凌依好几次都忍不住心疼地上手去摸,却都被他避开了。
毕竟,他现在只是无意识的被催眠状态。
每天抽血的时间都不太固定,基本就是林老爷实验用完了,就会召唤傅以深去抽。
凌依也会根据傅以深的衣服,去猜测当时的傅以深到底在做什么。
大部分时间都是日常的衬衫和白大褂,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实验过程,被突然召唤过去的。
有时候也试过晨袍、睡衣……
再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这一夜,凌依像往常一样辨别了声音,毫不设防地打开了阳台门,随即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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