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一块肥肉,别说有人劝,即便没人劝,他原本也是准备打打秋风的。
被素来最是瞧不起的兵马司和顺天府的衙差们吃到嘴里,谁心中能舒坦。
而且,刘岳也有考虑,如今宫里正商议着军制呢,他往日的作派,兵饷方面的操作,可是有不少声音呢。
说不得此次军制变故之下,就会有下面人的声音传到上边,对他可不好。
若是银子能宽裕,安抚安抚,对上能有个稍好些的风评,对他的位置和权力都是好事。
且他也和手下兵将商议妥当了,那就是不白收银子,兵马司能为百姓干的活,他们也可以干啊,下面那些以往被他克扣的兵丁,若是给他们找些事做,每月多少给几个花销,想来能彻底安抚下去!
更重要的是,对下,有好评,对上更有交待,也能显得他的能耐不是?
打算都是好的,动机也不差,就是没想到,这张家小儿把兵马司折腾到如此程度。
几百正营兵,即便是较弱的,可那也是正兵啊,被兵马司千余人收拾了,你敢想?
让他如今这般被动,且张鹤龄反应如此激烈,他带着精锐过来了,对方还敢跟他放对。
他怒火一阵阵的上窜,看那边被押着一副受气包模样的手下兵丁,他都想手一会让手下精锐直接以牙还牙。
可他真有些不敢,张鹤龄这架势,有种与手下共存亡的感觉,他甚至都不怀疑,若是他挥手下令,张鹤龄会和兵马司的兵丁和来场真正意义上的火并。
若是以往,他打个外戚伯爵能怎的,可如今的时机,他有些不敢,张鹤龄背后站着的是皇后,而陛下对皇后……
可惜……
刘岳以亲爵带兵多年,虽说能力不强,但他自问审时度势的能力尚有几分,他料定今日再纠缠下去,难得好处,便已心生退意。
大不了来日再战便是,东城摆在这里,跑不了!
不过,虽是要退,可丢了面子也弱了气势,可不能直接灰溜溜的退了。
直接这般退了,他心中也总有不平。
想了想后,刘岳道:“今日是非,本将自会禀明陛下,请陛下和朝中诸位大臣做个公证。寿宁伯,且先放了本将的兵丁,后事……”
张鹤龄听的出此是刘岳要走的场面话,可他却不会让对方说完,他闻言冷笑一声道:“后事?哈哈,即便你不论,本伯也会计较到底,本伯也要请陛下和满朝文武论个公道!你不是想要上禀且在御前求公证么?那好,本伯先一步进宫,等着你!”
说罢,吩咐手下人放了左掖营的人,又交待几句后,牵着马缰转向,打马便向皇城而去。
刘岳看楞了,心里暗骂一句。
真是够嚣张的,且格外强硬啊,你一个外戚幸臣,真就仗着陛下的恩宠这般张狂了啊?
我吃了亏放个场面话也是准备为后事留个伏笔,没成想你还真就上杆子杠上了,直接就打马奔宫里而去?
是不是真的进宫呢?
刘岳不确定,若是按他们勋贵间的潜规则,可不兴一有事就闹陛下那里的程度。
但他可不敢把张鹤龄的动作不当回事。
不行,不管真不真的,我不能让他肆意乱言,更不能让张鹤龄先秉奏了,让陛下先入为主。
想罢,他也不敢待着了,吩咐副将整兵回营之后,一挥马鞭,跟着也朝皇宫驶去。
“这是……”
张鹤龄和刘岳一前一后,打马进宫去了,留下了两边下属,个个都有些面面相觑。
刘龙低声的嘀咕了一下:“也不知道此番进宫又会起何波澜?”
刘龙的声音不大,但兵马司的官员离的近,众人皆是听见,洪晋闻言,撇了撇嘴,道:“能起何波澜,也不看咱们伯爷是甚么人?进宫论公道,有几人能比上咱家伯爷……”
“行了,老洪,别咧咧了!”
刘范斜睨洪晋一眼,打断了他的话,道:“伯爷进宫了,那里的事不是我等能操心的。我等该做的是,把今日的事善后做好,且要向好的方向引导。”
刘龙也是附和道:“刘经历此言在理,晚生觉得,伯爷之前的言词便很好,也是我等需要做的方向。正好,此番左掖营这一出,也倒不全是坏事!”
“那便动起来吧,之前伯爷交待,我等各自去办吧!”
“卢副指挥使,你带人负责大市街左近……”
“洪副指挥使,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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