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
刘岳战战兢兢的看着张鹤龄和公候、尚书们在陛下跟前的奏对,即便是再迟钝也感觉不好了。
只是为了利益出了千把兵做一场而已,怎就变成了颠覆军制的大事,而此刻,张鹤龄还要给他加一条,他惶恐异常。
“宁晋伯,且等着,让寿宁伯说完……”
朱佑樘沉声喝了一声,示意张鹤龄继续。
张鹤龄道:“前番早朝时,定国公奏军制之事,当时其中便有一条,定国公言‘武官尤其是领兵大将,在一地待的太久可好?对朝廷可好,对臣子本身可好?卫所、边镇、京营,壁垒分明可好?那种一个将位,扎在一处营盘,父传子、子传孙的做法可好?’
臣愚钝,当时并不曾感悟定国公所言真意,然今日,臣终于感受到了。老国公所言,实乃谋军谋国之言,此当需郑重以待。
今日东城之事臣与宁晋伯皆已有奏,且不论具体细节真切与否,但有一条是确定的。那便是,臣的东城兵马司,只200余正丁加几百帮闲辅丁,正面击溃了五百余全副武装的左掖营兵丁。陛下,诸位大臣,何其难堪啊。
非是臣标榜主政兵马司以来有多大的政绩,臣也没那么大的能耐短短月余让兵马司兵丁脱胎换骨。入职以来,因事务驳杂,兵马司兵丁也没那么多时间操练,臣最多也就是带他们练了练队列。
说到底,兵马司的兵丁、辅丁,只是京中维护维护卫生治安,说是杂兵不为过,可饶是如此乌合之众,竟然取得了如此战果,臣心中无丝毫欣慰之情,更多的是沉重和痛心。这还是我大明最精锐的京中常备军吗?
陛下,臣弹劾,宁晋伯将兵不利,渎职、无能……”
“张鹤龄……”
刘岳闻及此,猛然跳到张鹤龄身边,伸着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张鹤龄,他恨不得上前咬张鹤龄一口,可张鹤龄猛然一转头,眼神锐利的扫过刘岳,刘岳却突然被震住了,忍不住的退了半步。
这一幕,似乎更加的验证了张鹤龄所言,满殿的大臣们,心中直摇头。
刘岳反应过来,心中也是羞恼,他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不由自主的向英国公和丰城侯处瞟。
张懋和李昱脸色发黑,心中也是直呼不堪,也确实不堪,都让他们不知道要如何给刘岳去转圜。
朱佑樘的脸色已面沉如水,先前锦衣卫禀报和两人入殿奏秉,他已有了事情经过的轮廓,但他一时间还真有些忽略了张鹤龄方才说的事。
如今一听之下,他便反应过来了,还真是不堪,不堪到极点。
杂兵和京营正军,不论规模和军备皆是不可同日而语,更别说每岁朝廷的投入了。
可本该是如此悬殊的两方,一场冲突之下,却偏偏是调了个。
五军都督府会难堪,兵部也多少会有些难堪,他这个九五之尊难道就不难堪?
刘岳越发感觉气氛对他不利,两位上司也不帮他,那位定国公更是对他瞪着眼。
他感觉,他必须要自救,此时已是关乎他根本的大事了。
“陛下,臣所带的兵,只是因为顾及寿宁伯身份,也是不想在京中……”
“无需解释!”
朱佑樘摆手喝止了刘岳的解释,这些解释根本上不了台面。
你说要顾及寿宁伯身份,既然是出了兵,本身就已已经代表不曾顾及身份了,若是顾及,压根便不会有出兵一事。
刘岳被陛下打断,可他依然不愿放弃,陛下的态度很不好啊,他怕接着陛下就会手一挥。
即便不会立刻问罪,但他刘家掌管的营盘却可能要出问题了,营盘若是丢了,那便是大事啊。
刘岳眼珠一转,又是奏道:“陛下,臣只是左掖营坐营管操,臣……”
“刘岳……”
“刘岳,住口!”
张懋和李昱几乎同时怒声喝止,把刘岳要辩驳的话生生的按了回去。
这刘岳是脑子发昏了,病急乱投医,你是要说你非是主官,即便左掖营不堪,也非你主责?
怎敢这样来辩解,你一个宁晋伯不够,难道还要拖上个宁阳侯,甚至把他们这些勋贵武将全带上?
张懋喝断了刘岳之后,他原本还准备想着怎么转圜,此时已不做他想,他面君郑重道:“陛下,寿宁伯所奏有些道理,臣请陛下下旨,暂时解除宁晋伯左掖营管操之职,五军都督府会详细察查左掖营之事。”
“英国公,末将……”
“住口……”
刘岳更懵,他瞪大了眼睛,想再说什么,可丰城侯不敢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半句便是再次喝止。
“唔~”
朱佑樘不置可否,转而看向徐永宁问道:“定国公,你认为此事如何处置?”
“陛下,老臣赞同英国公所言,解除刘岳官职,有五军都督府察查。”
张懋有些意外,没想到此时这老东西反而赞同他的话,难道不是深究着往他们身上攀吗?
他心中思索,有些不解其意,不过,既然徐永宁也是附和将此事局限刘岳一人,倒也算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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