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伯时间有限,一会儿还要回衙门去,开门见山吧?”
上首,张鹤龄淡淡开口道。
何鼎一咕噜的站了起来,拱手揖道:“伯爷,草民冒昧前来伯府,实乃失礼,望请伯爷恕罪。草民亦实属无奈,若非迫不得已,怎敢叨扰伯爷!”
“坐下说话!”
张鹤龄淡淡笑笑,手压了压,见着何鼎再次小心坐下后,道:“本伯和商贾打过些交道,包括你们徽州商会的人,那位徐老爷子本伯也见过。本伯觉得,你们啊,都有一个毛病,都想将商人的那一套用在本伯的身上……”
何鼎一瞬间冷汗渗了出来,赶忙道:“伯爷,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可不敢在伯爷您跟前卖弄言语话术!”
张鹤龄摆摆手:“好了,无需如此紧张,不管你是诚心也好,是卖弄也罢,说说你的迫不得已吧。”
“伯爷容秉,大前日,草民应徽州商会所请,从我何家在京中的库中,调出了一批物资,接着在东城仓区,和他家做了置换。
其实此次置换,我何家吃了亏,因为草民是用库中的正品材料置换了一批次货。草民之后有过查看,那些次货,与其说是次货,倒不如说是需报废之物更为合适。
草民无奈,盖因为需要置换的对家,身份……也因为,对方说了,换去的物资,需要用在此次京中的赈灾所需。
草民虽然心疼那些银子,但为朝廷的赈灾做份贡献,力所能及之处,草民也能应下。左右不过损失一些银两罢了。可……
本来,换来的那些次货,草民的想法,能用的不多,与其放出,毁了商家信誉,倒不如认了损失,销毁了事。
可就在前日,那批物资,又被人家调用了去。草民不明就里,但也只是一批不得用的物资,先前已是损失了,如今怎会在意那些不得用的。
可出了一批之后,草民心中有些忐忑。故此,昨日草民派人探查了一番,结果……结果,那些不得用的东西……”
张鹤龄眉头蹙了起来,飞速思索之下,他心中突然有了些明悟。
“何当家的,你所言迫不得已,莫不是便是为了补回些损失,将次货卖了?如今次货应是见了光了,你又怕了?”
何鼎赶忙又起了身,身子弯了下来,作揖道:“伯爷明鉴,从头至尾,宋家,无论是换货,还是后来货又被调用,未曾收过一两银子。”
张鹤龄看着做躬身状的何鼎,问道:“那你可曾签订过任何置换或是征购的契约文书?”
闻言,何鼎心中一颤,更加觉得这位伯爷深不可测了,一句话便问到了最为关键的地方。
何鼎声音有些干涩,回道:“回伯爷,置换时未曾,后来征购,有。且是按着市价略高一成的价格签署的契约。可草民敢向伯爷保证,草民从未想过用用这批次货来弥补损失……”
“无需解释,本伯知道了!”
张鹤龄彻底明白了,他摆了摆手,打断了何鼎的话,接着味道:“那里如今来本伯府上见本伯,是有何想法?”
何鼎微微的抬了抬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张鹤龄,只见张鹤龄眼神带着深意,也正看着他。他赶忙又低下了头,道:“伯爷,草民不敢有想法,只是感觉此事心中忐忑,甚至觉得,草民之家或许会有倾覆之祸。故此,草民只想请伯爷为草民做主!”
“做主?呵呵!”
张鹤龄淡淡的笑了笑,接着站了起来,道:“暂且如此吧,本伯要去衙门了。你的事,本伯已是知道,且回家等着吧。”
“伯爷,草民……”
张鹤龄摆了摆手,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接着随从张清和张贤走了进来。
“去备好车马吧,送老爷去兵马司衙门!”
吩咐了启程准备之后,张鹤龄这才又望向了何鼎,道:“古人云,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本伯在东城为官几月,所作所为,尔等也是看着的。
本伯也一直秉持着这一原则,即便是收尔等商家的银子,也是先办事,后收钱。之后还要为尔等保驾护航。
故此,本伯想问你,你准备取何,予何?
本伯也不怕告诉你,你所言之事,可大可小、可无,甚至还能变成不大不小的好事。但若是反之,如你猜测一般,倾覆之祸,近在眼前,一切皆在人为,皆在有人听,有人愿意听!”
噗通一声,何鼎跪了下来,趴扶在地上,颤颤道:“草民恳请伯爷,为我宋家做主。宋家必结草衔环已报,日后但凡伯爷有命,宋家倾家荡产亦在所不惜!”
“呵呵!”
张鹤龄轻轻的笑了笑,未曾回应。
直到偏厅外随禀报马车已准备妥当,张鹤龄这才缓缓道:“起来吧!”
何鼎缓缓的爬了起来,壮着胆子抬起了头,望向了张鹤龄,眼神中露出了满满都是坚定的神色。
张鹤龄淡淡道:“行了,且回去吧。将你库中物资出库的账目理出来,保存好了。另外,你签的那份文契,也保存好了。等着本伯通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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