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的接见,也是朱佑樘第一次较为正式的私下接见,也是那一次,一番奏对,朱佑樘颇为欣赏龚成。随后便加官一级,正式穿上了绯袍。
次年,户部出缺,朱佑樘又想起了龚成,和当时的内阁学士和户部尚书一番商议妥协之后,龚成正式跨进了大明中枢。
从南京户部郎中到大明户部侍郎,短短几载,龚成完成了仕途上的飞跃。
平常时,便是由南京至京师的平级转任,都算升迁了,如这般品级连升,又是跨越的升迁,那可谓极其难得。
朱佑樘对他亦是寄予厚望的,然,几年过去,朱佑樘却越来越没有了龚成的印象,怎不让他失望。
那一日奏对说的话,那意气风发,语意铿锵的有为能臣模样,如今朱佑樘还依稀记得,可似乎早已物是人非。
突然,朱佑樘感觉有些意兴阑珊,他有些不想再继续今日的奏对了。
“寿宁伯,曾爱卿、张爱卿,朕有些乏了,有事,明日再议吧!”
“呃~”
曾鉴有些莫名,怔了一怔,忙道:“恳请陛下,再稍作耽搁些许,臣觉着,此事不宜拖延……”
朱佑樘未曾发话,陈准先是沉声道:“曾尚书,陛下乏了,有事且上本吧!”
“陈公公,事先前已是有奏,且寿宁伯亦在,只耽搁少许!”
曾鉴摇摇头,再次向朱佑樘请道:“陛下……”
陈准欲待再言,朱佑樘挥了挥手,缓缓道:“好了,曾爱卿既是坚持,便长话短说吧!”
“臣遵旨!”
曾鉴暗呼一口气,道:“臣请陛下降旨,嘉奖日月商行一片拳拳爱国之心,亦为大明天下的所有官民人等,树一个榜样……”
朱佑樘微微颔首,淡淡道:“曾爱卿所请,朕准了。且待此事结束之后,若事皆尽功,朕便亲自手书匾额一面,再给他们一份恩荣。”
“陛下圣明,若是此家商贾能得陛下恩荣,必会感佩,或许日后能为我大明再立新功!”
朱佑樘微微颔首,可面上的表情不置可否,只是望着曾鉴。
原本等着皇帝再问,可好半会没等来声音,曾鉴不由偷瞥了一眼,见皇帝那一副神色,他心中苦笑。
算了,便一气说完了,无论如何处置决断,不再多做纠缠了。
曾鉴心中打定主意,奏道:“不以身份阶层另待,圣明莫过陛下。且陛下方才有言,若事皆尽功,当再给一份恩荣,臣亦觉得,陛下实乃千古明君,更是真知灼见、洞察万里!”
朱佑樘淡淡笑了笑,暗自却是摇了摇头。
这么一个老实人,竟能硬捧,这曾鉴,也不知到底是要打个甚的主意呢。
若是往日,作为皇帝在大臣云山雾绕的奏对之时,或会配合一二。
不过,今日朱佑樘也是打定主意了,便让曾鉴自个儿说吧。
一是他现在确实有些心气懒散,二呢,他也是真不想搭话,以他的猜测,怎么也脱不开张鹤龄,轮到张鹤龄的事,如今他可郑重着呢。
曾鉴也是无奈,只能继续道:“想来陛下给出如此恩荣,亦是看出了,这家商行,办的事是对朝廷对百姓有利的事,但若想办的妥当,尽全功,并不易。
几万百姓,拖家带口,只安顿、安置便已是极为繁琐的事了,何况还要组织百姓修那工程。要知道,修工程可非小事,且他们欲修的工程,更是贯通通州至京城的主道,要是稍有不谐,影响更是极大。若是稍有差池,那可能便是好心办了坏事,介时,朝廷或将面临两难了!”
“曾爱卿所言,亦算有理!”
朱佑樘点点头,问道:“那依曾爱卿所见,该如何呢?”
曾鉴道:“回陛下,工部乃管理大明工程事务的衙门,职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
凡大明之土木、水利、道路、桥梁,工部无不综理。工部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应对所有的工程事。对重大紧要的修筑事,更该着力上心。
故此,臣觉得,像这般大的工程事项,该当在工部的管辖和指导下进行。一来,可让好事尽善尽美,二来,工部本就有对各处道路桥梁的建设规划,由工部管辖,也免得商贾不知,行事乱了,做出有碍于工部规划的事来……”
“原来如此!”
朱佑樘缓缓点头,终于知道曾鉴等在哪儿了。
他淡淡道:“曾爱卿考虑周详,既如此,曾爱卿便着人和他们联络,想来商行商贾,也不至于会不配合朝廷行事!”
“陛下,臣已派人去了,可事并不好办……”
“哦?”
朱佑樘淡淡的笑了笑,望向了张鹤龄。
此时,张鹤龄也是笑道:“曾尚书,原来张郎中是您派去的啊!不过,当时张郎中可未曾说明您的意思啊,倒让本伯误会了!”
曾鉴道:“寿宁伯,现在知道也不晚,工程刚刚开始,并不耽误……”
张鹤龄笑着摇摇头道:“曾尚书的意思本伯明白了,是要接过本伯赈济总领的差事?其实本伯倒也觉得不错,这赈济的事,本身就是苦差事,管着那几万百姓,本伯亦是心力交瘁。且本伯虽官小职卑,但杂事不少,还要处置陛下交办的案子,这一阵子,可忙的我!若是有人接了这个担子,本伯倒也能轻省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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