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乾清宫内。
自张鹤龄进殿之后,便被朱佑樘打发在了一旁,时间已过去一刻有余,就看着朱佑樘在谆谆教子,且教的很温和、慈祥,循循善诱。
甚至,朱佑樘还和太子忆苦思甜起来。
对,忆苦!
朱佑樘的童年过的并不如意,六岁方才被皇帝相认,结束在宫中东躲西藏的日子。
虽同年便被立为太子,然,幼时的坎坷,使得他身体虚弱多病的同时,更时时警惕着来自内宫的威胁,使得他大多时候都活的胆战心惊。
因而,他更加的约束自己,出阁进学时,将他的聪颖才智,宽和仁厚,展露的明明白白。
好学、为人是其一,然更多的,是因为他要展现给先帝,展现给那些支持他的大臣们看。
当然,这是张鹤龄的猜测,但张鹤龄觉得,猜测的应该大差不差。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和环境,造就了如今性格的朱佑樘。
且自朱厚照出世之后,他回顾自身的同时,更加不希望他的儿子,也活的像他一样。
后宫只皇后一人,屡屡拖延朱厚照的出阁时间,皆是他对朱厚照的爱护,也因此,他难得在大臣们面前,表现了极为坚决的一面。
他所希望的是,能给朱厚照一个不同于他的童年,该是愉快,该是无忧无虑的。
可朱厚照毕竟是太子,朱佑樘并不是不重视太子朱厚照的学业,正如方才教导所言,朱厚照是太子,从立为太子的那一刻,他已背负了大明的传序和未来家国的重担。
“皇儿,朕非是要苛刻与你,你是天下人的储君,是我大明国本的传嗣之人,在学业之上,不能只凭自身喜好而为……”
朱厚照躲闪着朱佑樘的目光,弱弱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皇儿你比父皇聪慧,东宫的先生和讲师们,屡屡在朕面前夸赞于你,只是……嗯?”
“呵呵~”
朱佑樘正准备继续教子,可突然,殿中传来一声低声笑意,朱佑樘的眉头不由蹙了起来。
他目光转向了声音的那一处,不是张鹤龄,还能是谁。
从张鹤龄进来之后,一是要教导太子,二来,张鹤龄进宫必然是有事要奏。故此,除了陈准之外,包括乾清宫掌事都被朱佑樘屏退了去。
所以,此时敢在乾清宫发出笑声的人,也只能是张鹤龄了。
张鹤龄见着朱佑樘的怒目瞪来,他赶忙道:“陛下,恕臣失仪,皆因臣方才听了陛下教诲太子之言,心有所感,故此一时赞叹,欣然间不禁发出了声响……”
朱佑樘可不觉得张鹤龄的解释是真的,敏感的人,很多时候都格外的相信自己的感觉。
且凭他对张鹤龄的了解,他更确信,至少,方才的一声笑,以及如今张鹤龄的模样,他便看出,张鹤龄不真诚。
张鹤龄也确实不真诚,事实上是因为,他从朱佑樘方才说的话中,找到了很多记忆里的重合。
就比如他的记忆里有一段,说是老师先生时常会对学生的家长说,你家孩子特别聪明,若是好好学,肯定怎样怎样,可惜就是太调皮,不遵老师的教诲,也太爱玩了……
一想到记忆和现实重叠,张鹤龄就觉得好玩,忍不住便发出了笑声。
张鹤龄解释一句之后,可上方的皇帝依然怒瞪着他,显然对他的解释不满意。便连太子,也是像模像样的瞪着他。
或许是觉得,在张鹤龄面前丢了面子,小孩子的面子,就是这么简单。
哪怕是聪颖的太子也毫不例外,在外人面前,被家长教育,总归是觉得,没面子不是。
朱佑樘喝道:“张长孺,你是不是觉得,朕说的不对?”
张鹤龄忙是回道:“陛下,您说的对啊,故此,臣方才有感慨,臣想着,在旁边多听听,也多学一学,将来臣有了子女之后,也当学着陛下您,好好的教导他们,为我大明……”
“行了,别扯这么远大的事!先给朕将当前解释清楚了,否则,朕便治你的罪,少不得赏你几下廷杖……”
朱厚照也是附和道:“对,父皇,让寿宁伯说清楚……”
张鹤龄脸上恰到好处的挤出了一丝苦色,回道:“陛下,方才您说了,学不可全凭自己喜好,臣是真心感叹、认同。且不可玩物丧志,说的更是极对,臣也是从孩童过来,先父在臣幼时也时常教导。不过……”
朱佑樘道:“嗯?不过什么?”
张鹤龄道:“陛下,恕臣僭越,臣非是东宫先生,有些话本不该由臣来说。但臣的姐姐,身为皇后,是太子的生母,臣僭越托大,也可被称一声舅舅……”
言至此,张鹤龄偷瞥向殿上。
御案之旁,陈准心中咋舌,也是偷瞥了皇帝一眼,只见朱佑樘微微颔首,他心中不由感慨。
皇帝对张家,对张鹤龄,还真的不同于普通臣子。
说起来,张鹤龄此言,确实有些僭越。和皇家之人,特别是当朝皇子太子论长辈亲属,可非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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