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乘风却是摇摇头,道:“父亲,儿子知道,这些皆不重要,身份使然,作为寿宁伯这样的人家,做任何事,本身便无需去考虑我等这般小民。
是良心不安,赎罪,甚或于收买人心,安抚舆论皆不重要,小民们只需知道,寿宁伯家所为直接的结果便是自家受益,就好了。小人物,便不该去操大人物的心……”
“哈哈!”
闻言,苏明成畅快的笑道:“我儿此言方为正理,这便对了,你既是甚么都明白,那还有何可瞻前顾后之处?”
苏乘风眉头轻蹙,接着缓缓又松开,轻叹道:“父亲教诲的是,是儿子过于理想了,有些认不清自家的身份了。说到底,我苏家,也只是小人物罢了……”
“是啊!”
苏明成也是轻叹,道:“我苏家,也只是小人物,小人物便该有小人物的觉悟,更该有小人物该有的决断。
今日寿宁伯私下来访,是给我苏家递出了一条绳,我们能做的,要不拒绝不抓,继续在风浪中沉浮。要么便是抓住,且要彻底将身家全部用这条绳子捆住,是得活还是淹死,皆交给这条绳子吧…至少,在为父看来,抓这条绳子的人,脚盘是稳当的……”
“父亲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了。从今以后,我苏家便是马前卒,除了秉持家训之外,余者皆可不顾的马前卒……”
“好!”
苏明成笑了笑,欣慰的点点头。
……
苏家父子二人一番交流,确定了他们接下来的行事宗旨。
至于是怎般心路历程,已是离开苏府的张鹤龄,自然是不知的。
不过,即便知道,他大致也不会在意,且更不觉得意外。
说到底,正如苏家父子所言,他们只是小人物。
张鹤龄只需知道,他今日亲身来苏家走了一遭,他表达了他的态度。
苏家向他表了态,便是承诺接了下来,其后,苏家只能按着表态,忠实的去为他做事。
当然,张鹤龄并非是要侵吞苏家的财产,或者说,按目前的情况,他如果为了侵吞那些商贾的财产,完全无需废这么多心思。
他需要的是苏家的配合,配合他理一理京中的钱铺子,也配合他,为将来日月商行的开拓。
苏家的人脉商路是他需要的,而他可以给苏家领一条发展的道路。
反倒今日苏家父子的干脆让他意外了一下,比他所想象的要来的有魄力一些。
张鹤龄心中已是决定,只要苏家的脑子一直清醒,日后,他能抬举,便会抬举一分。
要银钱,他便给他们提供合理合法赚取银钱的机会,便是想要个前程,他也可以考虑。
要知道,他搞事情,且拉上勋贵,如今还拉上商人,可不是只想挣钱。
昏死梦回之后,张鹤龄觉得,若只为挣钱过上所谓舒服日子,那也太过没追求了一些,
离开苏家,一路打马,张鹤龄不疾不徐的往顺天府而去。
一路不曾顿足,很快便临近钟鼓街。
而到了街道入口,顺天府在望,此时他的随从宁泽突然从街口向他跑来。
张鹤龄勒马驻足,望向跑到身前的宁泽,问道:“嗯,宁泽,你怎会在此?”
说着话,张鹤龄将马绳递向宁泽。
宁泽上前接了马绳,牵着马一边引着向顺天府衙门而去,一边跟着回道:“禀老爷,小的特意在此等候,已有半个多时辰!”
“嗯?等本伯为何?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
“老爷,您吩咐的事小的哪敢怠慢,事已办妥,原先小的办完事后,便回了兵马司。可半个多时辰之前,刑百户差人来兵马司寻老爷……”
“邢朝?寻本伯是为何事?”
宁泽似乎是看了看左右,低声回道:“刑百户遣人来报,说是您身后一直跟着几个尾巴。他发现之后未曾打草惊蛇,只是调查了一番……”
“尾巴?有人跟踪?呵呵,那倒有意思了,在京城之中,竟然会有人跟踪本伯?”
“伯爷,刑百户调查清楚了,跟着您的人,是北镇抚司的人……”
“北镇抚司?”
张鹤龄有些意外,不过,转念间,他又觉得,似乎也不意外。
已是和北镇抚司接触了,且好歹打上了陛下的旗号,若是北镇抚司对他毫不关注,那反而是意外。
“无妨,随他们去吧,此事不用在意。”
张鹤龄无所谓道。
张鹤龄不在意,可宁泽此刻却是稍有些急道:“老爷,怎能不在意呢,虽是京城,但也要小心点为好!”
“呵呵!宁泽,此话是何人与你说的?”
张鹤龄不置可否,反而笑着问道。
宁泽摇摇头,道:“老爷,无人说。小的只是个下人,谁会和小的说这些。只是小的心中所想。而且,小的觉得,老爷您如今做的事情……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被人针对,若真有个……
原本跟着您的长随,本就是随扈老爷的,可如今您撤的撤,派的派,总是独身一人,总难免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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