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还会纠缠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她不会再烦我了。”
“我看不一定。”林清浅说，“既然她想和你在一起，就肯定会死皮赖脸地黏着你。”
“这样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吧。”
“那又怎么样呢？”林清浅笑了笑，“她根本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侯小林听了，心里一阵暖流划过，他轻叹了一声：“谢谢你提醒我。”
“嗯。不用客气。”林清浅说，“我最近很忙，改天聊吧。”
侯小林握着手机，有些恍惚。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和林清浅通电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打这个电话究竟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觉得欠林清浅一句道歉吧。
侯小林放下手机，抬眸看着对面的两张桌子，一共五六个人围在一起喝酒，他的目光落在张新宇的背影上，忽然觉得心底涌起一股奇怪的感受。仿佛自己和她隔了一整条街。
这种感觉令侯小林很不舒服。于是他走过去，在张新宇旁边坐下。他的左侧坐着一个穿白衬衫的青年。右侧则是一个带黑框眼镜的斯文女子。
“侯先生。”斯文女子朝他微微鞠躬，“您好。”
“你好。”侯小林伸手和她握了握，“你也姓侯吗？”
“是的。”她答。
“哦。”侯小林笑了笑，“我姓侯。”
青年瞥他一眼，语调平平：“你好。”
“你呢？”侯小林问斯文女子，“你也姓侯？”
“是的。”她答。
“你叫什么名字？”侯小林问。
“李丽芳。”她答，“侯先生。”
侯小林看着她的侧颜，突然产生了一种熟悉感。他仔细思索片刻，才隐约想起这是哪一张图片上的女孩。她戴着眼镜，留着齐耳短发，嘴角有一颗痣，长相颇为漂亮。
“你是画家？”侯小林问。
“是的。”
“你的绘画技巧很好，很厉害。”侯小林赞扬道，“你是哪里毕业的？”
“我没有读大专。”她笑了笑，“高中毕业后我选择了去当画家。”
“我曾经看过一幅画，你的构图、笔触都很棒。”
“谢谢夸奖。”她腼腆地笑了笑，“您喜欢好。”
“你的画风很特别。”侯小林又补充了一句，“和你的人一样美。”
李丽芳脸色微变。
侯小林注意到了她的异状，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冷而已。”
侯小林看了看她身旁的青年，他穿着一件白t恤和牛仔裤，长腿搭在凳子上，双臂抱胸倚靠着墙壁，姿势随意却又透出几分优雅，似乎并未察觉到他们的谈话。
“你朋友是做什么的？”侯小林换了一个话题，问李丽芳。
“哦，她是个摄影师。”李丽芳指向身边的青年，“这位是他的同伴，陈志明先生。”
“陈先生？”侯小林若有所思，“陈志远是你哥哥吗？”
陈志明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是。”
侯小林露出讶异的神情，说：“原来你们是兄妹啊！那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李丽芳笑了：“其实也不是啦，我哥哥比我大四岁。”
侯小林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那你们现在住哪儿？”
“租房子住。我哥哥刚刚买了房子。”李丽芳说完，又看了一眼陈志明，说，“今晚他请客，希望你们能赏光。”
“不必客气。”侯小林说，“这样吧，我们也在附近，顺便送你们过去，怎么样？”
陈志明皱眉：“太麻烦了。”
侯小林摆摆手，说：“没关系。”
陈志明沉默了片刻，点头说：“那就多谢了。”
侯小林把车停在路边，和三人一起下车进了小吃店。
小吃店的规模不大，但胜在环境幽静。
李丽芳推荐了两份鱼丸汤。
“鱼丸很香。”李丽芳说，“这是招牌菜。”
张新宇点点头。
陈志明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
张新宇捧着水杯，低头慢慢地喝着，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侯小林看了她一会儿，说：“我还以为你不怕蛇。”
张新宇愣了愣，抬头看向他：“啊？”
“那次我们去爬山，你见到蛇吓坏了。”侯小林说，“结果跑得比兔子快。”
张新宇不由自主地笑了，说：“那时候……真傻。”
侯小林笑了笑。他转头看向窗外，夜幕已经笼罩了城池，路灯陆续亮起，像是流淌在地上的银河。他对李丽芳说：“我们走吧。”
侯小林坐副驾驶，李丽芳和张新宇坐在后排。
侯小林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张新宇：“你不是一直跟着我么？怎么这时候不认识我了？”
张新宇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忘记你长什样子了。”
“是啊。”侯小林笑了笑，“可惜，我还记得你长什么样子。”
张新宇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侯小林，你知道吗？”前排的李丽芳忽然转过头来，冲侯小林眨了眨眼，“这世界上最难还清的债务，就是人情债。如果不是因为那场车祸，我根本无法遇到你。你救了我一命，让我免于被卖到山沟沟里当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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