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
聋老太被连夜带到了这里。
下车的时候还被随行的工作人员给推了一把。
“你懂不懂尊老爱幼的啊！”
聋老太不悦，回头冲着推人的工作人员喊。
“你这种为老不尊的还想要尊重？想屁吃！”
砰的一声，车门紧闭，车子的尾气呛的聋老太直咳嗽。
门口并没有人接应她。
她只能摸索着，步履蹒跚的往里面走。
面对她的是两扇厚重的铁门。
这个福利院应该有些年头了，看样子是解放之前就建立好的。
她费力的推门进去被眼前的景象都吓住了。
福利院里面不光有小孩儿也有像她这样无家可归的老太太。
而且这些小孩子们，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有缺胳膊断腿的也有长得就像个痴呆的，他们在房子里面疯跑，喊叫。
各种声音通过聋老太的助听器差点再次震碎她的耳膜。
房子里面的气味儿也十分难闻。
聋老太还没等进去就已经打起了逃跑的念头。
她在这里生活还不如出去流浪。
这哪里是生活啊，这简直就是蹲监狱！
“睡觉了！睡觉了！赶紧上床睡觉去！”
负责孩子们生活的吴老师拍着手，像撵羊一样撵着孩子们去睡觉。
孩子们没有那么听话，他们继续四处乱跑，有去睡觉的有不睡觉去嚯嚯跑去睡觉的。
几个老年人倒是习惯了似的，各自上了床躺好，对这些噪音难闻的气味丝毫不为所动。
聋老太趁着乱想要转身离开。
没想到却被吴老师发现了。
“这位大娘！您乱走什么呢？赶紧回来！”
“我？”
聋老太指了指自己。
“对，说的就是你！赶紧过来，还有一堆活儿让你干呢！这是昨天晚上孩子们尿湿的被子。你赶紧拿去洗了去！我们可没多余的被子。晒干了还得铺呢！”
“您没搞错吧？我是新来的。”
“新来的又怎么了？”
吴老师指了指角落里睡觉的几位老人说道：“这些老人里面属您最年轻了。您不干，男不承认让他们干吗？”
聋老太这才擦亮了眼睛看到。
躺下的几位老年人看上去都七老八十了，有的甚至老的像一百岁。
这么一看，自己确实算是年轻的。
“还不快去啊！你们街道办那边都跟我们说了，让您过来就是帮忙干活儿的。怎么说好的事情还扭扭捏捏的！”
吴老师一边说一边把聋老太推到了洗衣服的地方。
“洗完了再睡觉啊！要不明天干不了，没铺的了！抓点紧！”
说完，吴老师直接就走了。
聋老太看着这一锅充斥着尿骚味儿的被子，内心狂躁不安。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怎么会……
她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苦，不能到老了还要遭罪。
于是她站起来，她反抗。
她一脚踢翻了洗衣盆冲着吴老师吼道：“这些被子我不洗！我是烈属！我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
“烈属怎么了？”
吴老师笑了。
指着屋里面的所有人说道：“这些孩子也不少是烈属是遗孤。还有那几位老人。”
她笑着说道：“那几位老人还亲自参加过战争呢。您一个烈属在这里根本不算什么！”
聋老太懵了。
她的杀手锏竟然在这里丝毫没有用处。
她还能怎么办？
她要向命运低头吗？
“他们这些人不用干活儿，因为他们都老了，而且人家是真的做过贡献的人。您看看，他们打仗回来，家人都没有了，只能让我们来收留。您说我们能让他们这些人干活儿吗？您这胳膊腿还这么灵巧的，您不干谁干？有力气踢翻洗衣盆都把这些被子给洗完了。打水房在前面，赶紧再接一盆水把这些被子都给洗了！”
吴老师转身走了又回来。
特意叮嘱聋老太道：“今天要是洗不完，明天孩子们没有铺的。那您就甭吃饭甭睡觉了。”
聋老太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吴老师的背影。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老了老了还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想不通。
她想不通自己明明挂在自家门上的锁怎么就挂在了易中海家门上。
她更想不通，自己的烈属身份明明是个万能钥匙。
怎么就在这不灵了。
她未来该怎么办？
她会不会直接死在这了？
她也是老人啊！
她还是聋子！
凭什么人家有好的待遇而自己却没有！
聋老太想到这，不免仰天长啸，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可很快她就遭到了吴老师的呵斥：“你安静一点行不行？大家都要睡觉了！”
寄人篱下的聋老太也只好讪讪地闭了嘴。
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
一年后。
高小翠提着空空的面袋子回来，满脸写着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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