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竞东骤然提及钟鹿，林程山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他也是老狐狸了，当年又是演技派，当即面露不解地问：“厉总怎么这样问？”
在林程山眼里，不认为厉竞东知道他跟钟鹿的那层关系，这些年随着他的各种操作，他跟钟南南的那段往事得人脉极强的人深扒才能扒出来。
厉竞东跟钟鹿又没什么关系，没必要查钟鹿的身世吧？
以及林程山也觉得，厉竞东这样的大人物……看不上钟鹿。
钟南南跟那个周毅这些年偏安一隅在郊区生活，养出的孩子也小门小户的，厉竞东还有厉家老爷子肯定看不上。
厉竞东挑了挑眉，淡淡说道：“没什么，就是私下里见过钟鹿几次，有些得罪我。”
嗯，所谓的得罪，就是新婚第二天就抛下他回娘家了。
但他故意用这样迷糊的话迷惑林程山，好待会儿狠狠打林程山的脸。
果然，林程山一听他说钟鹿得罪了他，立刻就来劲儿了：“那个小姑娘我也见过几回，一点儿教养都没有，上次她那个弟弟还粗鲁地把媛媛推倒了。”
厉竞东点头道：“都说养不教父之过，她父亲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程山：“……”
他怎么觉得这话这么难听呢？
虽然他一天没养过钟鹿，但他是她亲爹啊。
所以厉竞东这话他没法接，于是就只能赔着笑脸转移了话题：“厉总，你看这撤资的事儿——”
厉竞东话锋一转：“既然你跟钟鹿不熟，又觉得她百般不好，那这资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投给你了。”
林程山有些傻眼：“什么意思？”
厉竞东不是说钟鹿得罪他了吗？
厉竞东微笑道：“你这么不喜欢我太太，我为什么还要投资给你？”
“你太太？”林程山惊得蹭得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昨天厉竞东发了一条朋友圈晒出了结婚证，整个南城商界地动山摇，所有人都在各种找人脉打听他到底娶了谁，但一无所获。
甚至有人打听到了厉家老爷子那里，老爷子竟然也不知道。
但厉竞东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民政局操作的人全都封口缄默。
“嗯，我跟呦呦是夫妻，昨天刚领的证。”厉竞东就喜欢看这些人惊慌失措的失态样子，他们越失态，他就越快乐。
这就是他为什么刚刚故意说钟鹿得罪了他，就是为了忽悠林程山。
他可缺德了。
这会儿他看着林程山大脑一片空白的样子，都想笑出声来了。
林程山这下听清楚了厉竞东的话，但他下意识地还是不想去承认这个现实。
于是他喃喃问道：“可你刚刚不是说她得罪了你？”
厉竞东煞有介事地点头：“她确实是得罪了我，新婚第一天就抛下我回娘家了。”
林程山胸口一股血气疯涌而上，差点被气得当场吐血身亡。
这个厉竞东就是故意的！
故意说什么得罪的话来迷惑他，好让他说钟鹿的不好，然后再理直气壮地声明不会给他的电影投资。
厉竞东这个人——
真的是老奸巨猾！
林程山只觉得自己呼吸急促，摇摇欲坠，他连忙伸手扶住了会议桌的边缘。
可偏偏，首位上的厉竞东还满脸担心地说：“岳父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一句岳父大人，成功让林程山一张脸臊得通红，羞愤难当。
敢情厉竞东知道他跟钟鹿的关系！
林程山回想了一下刚刚他跟厉竞东的对话，敢情厉竞东全程都在把他当猴儿耍。
林程山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平生第一次有种想哭的感觉。
被气哭的。
而且厉竞东娶了钟鹿，他要是后面继续打压钟鹿，就等于跟厉竞东作对。
可要是不打压，钟鹿日后肯定会爆火，倒霉的就是他，而且他要是就此收手不打压钟鹿了，程丽跟林媛媛绝对不会饶了他。
一时间，林程山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绝望之下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林程山不是第一个被自己给气晕过去的，所以厉竞东全程淡定得很，懒洋洋起身走了出去，喊了沈行舟来收拾残局。
虽然他跟钟鹿约好了要隐婚，但厉竞东觉得可以让林程山知道。
因为林程山就算知道了，也不敢宣扬出去更不敢让程丽和林媛媛知道，那对母女俩要是知道钟鹿嫁给了他，非得闹死林程山不可。
而林程山不敢跟程丽母女说，又不敢再打压钟鹿从而得罪他，这样林程山就成了夹心饼干，久而久之，他跟程丽母女必然有嫌隙隔阂。
看他们自相残杀、狗咬狗一嘴毛，多爽。
程丽跟林媛媛怎么也没想到，林程山去找了一趟厉竞东，竟然被气进医院了。
母女两人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林程山刚醒来，但他恨不得自己依旧昏迷着，他现在实在是没法面对她们。
沈行舟听到外面传来程丽母女的声音，打算告辞。
临走前他对林程山说：“林总，我们厉总让我状告您：投资的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
林程山欢喜不已：“厉总需要我做什么？”
沈行舟面不改色地汇报：“他说您不妨去求求我们太太，他说他最听太太的话了，太太让他向东，他不敢往西，所以只要太太同意继续给您投资，他就投。”
林程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再次被气晕。
让他去求钟鹿？
沈行舟又道：“厉总还说，不如您去找我们太太好好联络一下父女感情，好好给她赔个礼道个歉，这么多年没养她，还处处打压她，您确实欠她一句道歉，要是能再办个规模盛大的认祖归宗仪式，就更完美了。”
林程山眼前再次一阵阵发黑。
厉竞东真的太缺德了，他简直不是人！
明知道他不可能承认钟鹿，还让他办规模盛大的认亲仪式，程丽能先撕了他！
林程山也绝望极了，厉竞东说了这么多要求，他都做不到。
撤资，已经成定局。
沈行舟忍着笑从病房里退了出来，迎面遇上步履匆匆的程丽母女，他微微颔首算是跟她们打了个招呼，然后迈步离去。
这一家三口，从今往后怕是再也没有安宁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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