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这会，华夏正好处在一个“已经有了点小钱，但又不是很有钱”的，比较微妙的时间点上。
外在表现就是想要放手干点大事，但又不太放的下心。
像是西气东输、青藏铁路、载人航天这种百年大计级别的狠活，都是工建委，乃至更高一级直接主抓的。
而如果落实到具体业务，那四个装备工业司的职能又可以完全概括。
兰新志主管的这个办公室夹在中间，反而接近原来装备工业司的那个定位。
搁在未来的工建委体系里，似乎就显得有点鸡肋。
可是上级把一个单独的新部门交到你手里，你如果不整出点动静，乃至于直接把存在感给弄没了，总归也不太好。
从兰新志的角度出发，确实很值得头疼。
常浩南从手中的资料里随便抽出几份，详细看了看内容。
然后，微微皱起眉头。
接着又看了几份。
结果眉头皱得更深了……
“兰司长。”
他露出有些不忍直视的表情：
“怎么……全都是高校课题组主持的啊？”
并不是常浩南对高校有什么偏见或者不满。
实际上，哪怕只在他随手抽出来的这几份表中，就已经看到了高速列车永磁同步牵引系统、压注工法掘进成型技术、水下挤密砂桩技术、重型滑移液压系统等诸多极具前瞻性的研究内容。
但问题是，太有前瞻性了。
这些东西即便在当前的时间线上，没个十年八年功夫也很难落地。
倒不是说不能支持，而是很难作为重点工程建设办公室的当家项目。
就比如那个水下挤密砂桩。
是填海造岛用的核心技术之一。
你要问好不好，那当然是很好的。
然而，哪怕两年时间出理论成果、三年时间进行验证、再用三年把工程做出来。
按照这种魔鬼效率，也得八年时间才能造出第一个岛……
“所以我这不也是正在发愁么……”
兰新志有些无奈地靠在椅子上：
“现在已经明确立了项的大项目，早就被分的差不多了，我就只能动用长远眼光，赌一把未来咯……”
听对方说到这里，常浩南突然灵光一闪：
“要纳入到你们这个办公室的支持范围……有什么硬性条件没有？”
虽然他眼下并不缺资源，但多一个部门背书，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兰新志说这些，本来只是好友间的闲聊，并没有想着让常浩南帮忙。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就顺势回答道：
“首先不能是明面上的涉军项目，那些是以后的国防工业局来管……”
“其次是必须独立自主，在项目整体上不能依赖国外，当然具体到零部件层面倒是无所谓……”
“然后是必须对国民经济有比较深远的影响……但还不能影响太大，否则上级部门就该接手了……”
“……”
一堆条条框框划下来，常浩南也总算知道对方为什么一开始不找自己了。
光是第一条和第三条，就排除了他手头的大多数项目。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觉得……涡扇20怎么样？”
常浩南略加思索之后，突然提议道：
“总体方案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年中就会开始走立项流程，现在提交申请应该还来得及。”
听到常浩南主动给自己解围，兰新志眼前一亮。
但随即又犹豫了一瞬间：
“可那是个军用型号吧？”
“我印象里镐飞那个双发的运9已经进入研制有一段时间了……另外之前预估的第二个装备对象似乎也是一架类似伊尔76体量的战略运输机？”
常浩南摇摇头，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其实，从发达国家，比如英美的经验来看，大涵道比的涡扇发动机，甚至包括大中型干线客机本身都很难简单定义为民用或者军用。”
“比如A330，按照我们的定义，当然是一架纯民用的客机，但只要稍加改进，就能成为A330MRTT空中加油机，这你总不能说它还是民用飞机了。”
“反过来，C17运输机使用的F117发动机本质上就是一台PW2000，但也不能因此就说这个型号是军用的，毕竟波音757也是用的同款型号……”
“说回涡扇20，虽然它的启动用户确实是运9，但预定12-14吨级别的推力，也完全可以用在未来波音737、空客A320一级的主力干线客机上面，另外如果你实在觉得涡扇20这种叫法的军用色彩太浓，那也可以学美国人，搞军民两套命名方法嘛，在军用运输机上的是涡扇20，在客机上的就是……总之其它什么名字。”
常浩南本来想直接抄长江1000的名字来用，但又觉得似乎没必要这么早就定下来。
不过，兰新志反而来了兴趣：
“参考国外航发的命名方式，你们航空动力集团的缩写是AECC，那民用型号不如就叫……AE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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