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坪的手指在黄花梨会议桌上敲出无声的节拍，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在他那深灰色西装肩头洒下细碎的光斑。
会客室里漂浮着明前龙井的清香，却冲不散那股子剑拔弩张的硝烟味。
“老董啊，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王常田转动着翡翠扳指，保温杯里泡着的黑枸杞随着动作打转，“《坚如磐石》这个本子，起初时只是一部普通的犯罪题材电影。
但现在有了最高检影视中心参与，那么张导这次要拍的就不单纯只是商业片了，而是带着政治任务的正剧。”
落地窗外，国贸三期玻璃幕墙折射的夕阳正烧得炽烈。
董坪瞥见桌上的那份投资协议，忽然笑起来，眼角皱纹里藏着二十年前在晋省倒煤时的狠劲。
“王总这话说的，倒有些看不起我们欢喜传媒了，正剧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没参与过。”
其实最初时，董坪并没有把《坚如磐石》这个项目当成一回事，也并没有过多关注。
哪怕王常田邀请了张一谋做导演，在他看来，也不过就是老谋子闲着无聊、为了赚“零花钱”，顺便体验一下新题材，所以才答应了下来而已。
可今时不同往日，眼看着《坚如磐石》的盘子越做越大，他再也坐不住了。
这种项目哪怕没机会投资，也得想办法找机会，更别提现在还有张一谋做中间人。
董坪自然是想争取一下的。
然而，王常田却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今时不同往日，电影局新规要求重大题材必须国有资本控股，而西影、上影加上最高检正好是50%，光线和飞跃影视则是分了另外50%。”
他特意在“国有”二字上咬了重音，“董总要是能说动那几家国企让出几个点，那我这边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话一出，董坪嘴角直抽抽。
从国企单位手上抢食，他董坪哪来的资格？
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跟光线，或者从飞跃影视手里分那50%的。
“王董不如先听听我的条件？”他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了一份文件，“这是淘票票的票补协议，我可是带着保底来的。”
“哦？”
王常田挑了挑眉，有些好奇的伸手接过文件，查看了起来。
董坪出手倒是挺大方的，文件上的“10亿”这个数字在灯光映衬下很是显眼。
如果是之前项目初定，那么王常田或许还有兴趣，争取一下这个票补的方案。
可现在，他根本看不上这点。
还是那句话：今时不同往日！
会客室内突然寂静了片刻。
几分钟后，王常田将手里的文件重新交还给了董坪，微微摇头道：“董总，还是请回吧。”
听到这里，董坪心里明白，这个项目欢喜传媒是没法参与了。
光线这边不松口，国企那边没指望，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从飞跃影视那边讨要份额了。
可陈飞会答应分出份额给欢喜传媒吗？
董坪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绝对不可能！
人家飞跃影视可不需要给他欢喜传媒面子，即便他亲自上门，恐怕连陈飞的面都见不到。
“嗡嗡嗡——”
这时，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了起来。
董坪掏出来一看，是曾志玮的儿子曾囻祥发来的消息：“周东雨经纪人已确认，她后半年档期……”
看完后，他关掉手机屏幕，抬头看向王常田，笑道：“既然合作无法达成，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说完，他慢条斯理地收着文件，装作无意道：“不过我听说女主角还没定？我们公司的周东雨前几年刚拿了金马影后奖，形象也蛮贴合女警……”
王常田笑了笑，心中顿时明白了董坪这是什么意思。
推荐演员？
“呵呵，哪轮得到你？”心中暗自腹诽的同时，他嘴上却是出声打断道：“可以啊，让她来试试吧，如果合适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好。”
董坪收好了文件，径直离开了光线传媒。
虽然对今天的这场协商结果很不满，但他来之前倒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所以心态方面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只不过嘛，“毫无所获”这一情况还是让他心里感到十分隔应。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参与进去……”
他心里暗自嘀咕着，思索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张一谋的电话。
“喂？董总？”
“一谋啊！哈哈，你现在忙不忙？”
董坪笑呵呵的跟张一谋寒暄了起来，顺便打听起了《坚如磐石》的选角情况，最后又提到了周东雨。
然而，张一谋的话却让他神色微微一愣。
“董总，如果是你推荐的话，我倒是可以给那妮子一个试镜的机会，但我觉得希望并不大。
因为陈导说了，希望在这部电影里看到全员演技派、老戏骨阵容，并且推荐了周寻来试镜女一号。
周东雨虽然近几年演技有所提升，但跟周寻比的话，恐怕还有些不太够……”
周寻？
三金影后？
董坪陡然沉默了。
如果是跟这位比的话，周东雨的确就是个菜鸟。
周寻可是很早就成三金影后了，可她周东雨呢？
除了2016年拿到了一座金马影后奖之外，她还有个啥？
除非她也达成“三金影后”成就，或许还能跟周寻竞争一下，否则连站人家面前的资格也没有。
哎？
不对！
三金影后？！
周东雨？
国内首个90后三金影后？
董坪摸着下巴，突然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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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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