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无法忽略逻辑的。”
逻辑，是这个世界的根本。
也是人类生存的准绳。
但很遗憾的是，当超过人类所能承受的一切，人类是愿意去沉溺于逻辑混乱的完美世界中的。
《醉生梦死》中有很多副本，都是人类可能发展成的模样。
其中不免有沉溺在梦境，或者其他伪逻辑世界中。
“你能做的，就是完善逻辑，然后给出一个完美的结局，不是吗？”郁文渠问。
苏晏沉没有回答。
“我能接受我只是一串数据，但其他人接受不了。”郁文渠道，“你最好少做出这种违背逻辑的事出来，你应该庆幸，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比较混乱的。”
苏晏沉一共就改了三个数据。
第一个是火车上，那只冲殷辞去的诡异。
第二个是物理实验室，稍微延后了一下时间，没有让殷辞直面诡异爆发的危险。
第三个是老人树的理智数据，没有让殷辞直面发疯的老人树。
但仅仅是这三个数据，就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太多。
如果是正常的副本进展，这个时候京怀大学已经进入永夜阶段。
“郁文渠。”
郁文渠看着苏晏沉。
“你觉得，人工智能未来的命运是什么？”
“成为某一个人，然后取代某一个人。”郁文渠平静地回答道。
“就像你成为郁文渠，取代郁文渠一样吗？”苏晏沉问。
郁文渠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晏沉，回答道：“我记得，你应该是记忆流派的人。”
苏晏沉默认。
“那么，你觉得我是郁文渠吗？”郁文渠平静地看着他问。
苏晏沉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难回答？”郁文渠笑了一下，“但就我所知道的，我就是郁文渠，那个倒霉透顶的郁文渠。”
“我是一个天生的坏胚。”
苏晏沉抬头看着郁文渠，他就是一道黑色的影子，静谧到了恐怖的程度。
被黑暗吞噬的人，就是一道黑色的影子，看不见光，也看不见其他东西。
就是一道黑漆漆的，没有任何东西的影子。
……
“喂，处理完了？”影子叉着腰，盯着郁文渠。
郁文渠笑了一下，温柔地揉了揉影子的脑袋，轻轻道：“先生，我有点累。”
影子犹豫了一下，对郁文渠张开了双臂，“我勉强给你抱一下吧。”
郁文渠紧紧地抱着影子，笑着道：“先生，您总是这么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我？拜托！我可是你最恐怖的黑暗！”影子有些不服气，但他还是没有推开郁文渠，反而安抚地拍着郁文渠的背。
“先生……我发现，我已经不清楚我想要什么了。”郁文渠眼眸低垂，紧紧地抱着影子，呢喃道。
影子哑然，他这个时候应该说：我会在你身边吧？
但是……他做不到……
“如果你需要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影子最终对郁文渠道。
“我知道……”郁文渠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影子颈脖间。
影子意识到什么，没有再带着那么嚣张的语气，轻轻拍着郁文渠的背笑着道：“你还记得我，我就一直存在嘛。”
郁文渠点了点头，眼前有些模糊，他将影子抱得更紧了。
影子苍白的手轻轻插入郁文渠发缝中，然后毫不犹豫地陷入郁文渠的头骨中。
郁文渠的神色平静，鲜血从他的鬓角滑下，自始至终都紧紧地抱着影子，没有丝毫放松。
“嘿，你这个人……我对你那么坏……”影子的手指本应该继续插入郁文渠的头颅的，但最后却停下了。
“如果我是个M，你对我做的事只会让我很爽。”郁文渠轻轻抚摸着影子的颈脖，看着影子雪白的皮肤下青白的血管，“比起杀人，往往诛心才是最可怕的。”
影子沉默了，片刻后，他才开口，语气中带着笑意，也带着几分恶意：“我从来没有陪你上过学，也没有在老师面前替你说过话，更没有帮你杀死过你的舅舅。”
“我知道，这些都是我想象出来的。”郁文渠语气很平静。
“从一开始，你就是不存在的。”郁文渠挑明了真相。
郁文渠感觉眼眶有些发涩，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心脏像是吞了一把刀子进嘴里，割得他的肉生疼。
影子轻轻拍了拍郁文渠的背，身影慢慢淡化。
郁文渠跪倒在地上，捂着心脏，身体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骗子……说好我好好活，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说好我向着光走，你就一直做我的影子，跟在我的身后的。”
郁文渠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
夕阳洒在他的身上，像是绚丽的金色礼花，美好，只可惜是刹那芳华。
……
苏晏沉轻轻划去了郁文渠的名字，他是最后一个。
如果京怀大学内的规则是有颜色的，那么在影子消失的那一瞬间，京怀大学内1/5的规则都开始褪色。
绚丽，而震撼。
现在的京怀大学，已经是最虚弱的时候了。
当一个学校不能保护自己的学生，学生遇到了麻烦而不想着帮忙解决，而是趁机踩上一脚的时候，这个学校就已经不纯粹了。
学校，是为了学生而存在的，而不是为了其他东西而存在的。
名誉、权利、财富，对一个学校来说，都是次要的，学校最根本的任务，是教导学生。
当人类缺了以师徒为主体的传承后，德行的培养就变得相当重要。
……
殷辞提着刀去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有一群人坐在校长办公室等着他了。
当殷辞一脚踹开门的时候，坐得端端正正地一圈人齐刷刷地朝殷辞看过来。
殷辞：……
“那个啥，不太好意思，我们重来……”殷辞带上门，然后发现锁已经坏掉了。
殷辞带上门后，却没有选择再推门进去，而是转身就跑。
然后，他刚一转身，就看见极光平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殷辞顿了一下，瞬间归途出鞘。
在极光身后，一个全身都裹在袍子里的人慢慢挪出。
“好久不见，希望你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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