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不太自在地抻了下脖子,他抬手揉着脖颈,略有含糊道:“那不是算算年纪,松子也差不多该议亲了吗?”
“她就是暂时没那个心思,桐大人那一支也还有别的长辈啊...”
“你是听说什么了?”
“不是我听说什么,是纮那家伙问我,那天千手透是不是打算来议亲?然后就说到松子帮他逃跑是不是也心仪他...”
“连他都那么想,那族里的老人还不再往深了想?”
宇智波斑面色隐有薄怒,他冷哼道:“纮跟稚最近这么闲么,明天把他们喊到训练场来。”
“你不用管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也用不着委屈自己听他们训诫。”
“有些人退下来过得体面,那是足够识时务,至于剩下的那些...过不了多久,我会帮他们体面。”
泉奈一听这意思就是有些想法,他好奇地撞了撞斑,“哥,要我怎么帮忙?你说。”
斑反手给了他一胳膊,“用不着你帮忙,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我也趁早别做这个族长了。”
二人的交流声时不时能传进来些许,悉悉索索的听不太分明,松子半倚着案几维持这姿势好一会儿了,她没睡,身上也躺得有点难受,就干脆坐起来发呆。
听见那脚步声靠近后又远离,猜想他们大约是站在院里的梧桐树下在说话,她以前很喜欢那棵树,树身低适合攀爬,树冠高又长得密,夏天能藏人,幼时,母亲跟哥哥会跟她玩捉谜藏,哥哥外出归来,她就藏在那上头埋伏他,次次都能跳到他背上吓他一跳,当然,那是哥哥心有纵容地跟她配合,他腰背从来不置刀剑,进院之前就已经取下来拿在手里了。
如今骤然再见到那棵树,心下多少有些感慨,因此也就不太能睡得着。
堂屋内的陈设是似是而非的熟悉,也让人心生出些许荒唐,自父亲死后,她就搬到了堂屋,因此这里头的确塞了不少她自己的东西,说是闺房也的确没错。面前这个案几的右上角有一个已经模糊掉的宇智波族徽,是她常年撑手摩挲所致,因为总觉得那里凹下去边缘不够平整,下意识就想把它挠平,日积月累也就磨损得只剩下一个生出了小凸点的圆圈。
这些都没变,只是重新习惯起来,恐怕需要些时日。
她手指顺着那圆圈的边缘轻抚,心想着人生真是个大圈。
宇智波斑会进来看一眼她么?她不是很清楚。
她对他的了解,是有限的程度上能够产生的深刻,再往深处踏进,极需要很大的包容跟澄明的心境,否则自己都会深陷下去。
她警惕自己别妄认内外诸物为己,不然颠倒轮回生死流转之中总是辨不清方向的。
而他难道就辨清方向了吗?她仍旧是不清楚。
就这么在居所内浑噩蹉跎了一日,清晨时候起来,她在门廊上发现一个食盒,里头压着字条。
【来的时候你还关着门,我猜你还没起,投送一个包子一碗小粥,别浪费粮食啊,昨晚你就没吃。】
没落款,但字迹是泉奈的。
他的字体一般较为浑厚圆润,骨力遒劲显得气势磅礴,跟他哥哥来如雷霆收震怒的笔锋一样,多少道尽了他们兄弟二人性格里的不同之处。
一个温和中带着钝感,但不会轻易交心。
一个锋芒毕露中藏着赤忱,可是思绪多繁复,考验他人耐心。
昨日到后来她的确是睡了过去,睡得挺沉,连他们是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
估计是晚间时候泉奈又来找过她一趟,她仍旧睡着,便没叫醒她。
一摸肚子,是有点火烧火燎的饿感,她便就地坐下来吃了。
小黑对人类的熟食不太感兴趣,就只是蹲坐在门廊下方,浅浅地朝她摇了一下尾巴,她吸溜着碗里的米粥,抬眼左右瞧了瞧它,它就张嘴打了个哈欠。
“你是不舒服还是什么?昨日跟今日都没听见你嚎。”
狼嚎是狼群的交流手段,它作为独狼少有需要沟通的时候,但偶尔还是会在清晨嚎个那么一两声开个嗓,警告族地里的忍犬,它目前还是老大。
“它不是不舒服,大约是在躲人。”
松子手腕一顿,转眼看着来人在围墙上显露出身形来,她咽下嘴里的食物,冲小黑招手,想把包子皮塞到它嘴里,就此也算没浪费粮食了。
“有门不走,喜欢翻墙做贼啊?”说这话时她没抬头,专心致志地往小黑嘴里塞包子皮,小黑不喜欢,但拗不过她,假意地含在嘴里了,转头就吐出来,那舌头一扭一扭地往外抵食物,被松子眼疾手快地接住,左右寻到它嘴边缝隙,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对方轻笑了一声,“翻墙比较方便。”
二人一来一回的对话似曾相识,过去产生过很多次,要是泉奈在场还能调侃地说一句——“你家墙这么矮,门建得那么高,哪天我帮你拆了重建,如此适宜些。”
她摸着狼的脑袋敛下思绪,抬头问道:“泉奈没跟你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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