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姚儿笑了笑,“正好,我们家祖传的千杯不醉。”
“此话怎么说?”
“从我祖上,到我这一辈,我父亲,我爷爷,我家中的兄弟姐妹,都是不轻易醉的,莫说是什么烧刀子,竹叶青,女儿红,牡丹泪……只要你能叫上来名号的酒水,我们都能喝上一天一夜。”
听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伙计笑了,“你要喝多少?”
“五十筒花雕酒。”
小伙计愣了一下,“这还早的很,没那么多,不如先来十五筒,如何?”
“好,十五筒就十五筒。”他起身去拿酒,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太姚儿,“姑娘当真能喝吗,我们这里的酒,醉人得很。”
姚儿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同什么人打交道,便要投其所好。
既然她要找的人是个酒蒙子,那她也得显示些诚意。
十五筒花雕下肚,太姚儿还端坐着,脸色半分酒意也没有沾染,“你不是掌柜的,等我喝完这些酒,你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小伙计替她端来一盘花生米,“姑娘就花生米喝吧,免得真醉了。”
有人应和道,“是啊,一个小姑娘,醉得太快了不好。”
太姚儿扬起头看,是个鬓发斑白的女人,约莫有六十多岁了,但精神头很好,手腕纤细却不软弱,戴着两只圆润的翡翠耳坠子,绿的吓人。
“你是掌柜的?”怎么和娘说得不一样?
她道,“你又是谁?”
目光中有几分慈爱,揉着她的脸道,“告诉我,远来的小丫头,你是谁?”
“群燕辞归鹄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太姚儿道。
这爽朗的婆婆一听姚儿念的这两句便怔住了,“你要找的掌柜的,是个老头子吧?”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是我们家老不死的。”
太姚儿松了口气,“看来没有找错。”
她不再笑了,“可是就算是你找他,他也不一定来见你。”
“为什么?”姚儿不解。
她不回答她,反问道,“是谁让你来找我们的?”
“……”
“你的母亲是吗?”
太姚儿点了点头。
她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一定是她。”
“你是不是杀了人?”她问太姚儿。
她摇了摇头。
“那就好,没有杀人。”
须臾又道,“其实杀人也没有关系,唉,希望你的事不会比杀了很多人惹来的麻烦更棘手。”
她指了指茅草屋,“往屋后面走。”
太姚儿打开后门,见屋后是比人还高的草丛。
仗着胆子往里走,草丛当中铺了石头,继续朝前走,是一个往下延申的阶梯。
她正不知要如何才好,那婆婆已经出现在身后,“你的胆子很小。”
太姚儿没有反驳。
婆婆走了进去,“双步走台阶。”
“是。”
手一边在墙壁上按着砖块。
“其实你也很聪明,你知道里面一定有机关。”
太姚儿道,“是。”
“我见过这种往下设计的地宫。”她道。
婆婆问,“在何处?”
“金匮。”
“哦,我知道你说的是哪里了。”
她走了进去。
在地宫深处摆放着很多酒水坛子,已经落了层厚厚的尘土,看起来这是今朝醉这个酒肆藏酒之处。
坐在重重叠叠的酒坛子后面的有几个小老头。
四人正赌得兴起。
地宫中只有投掷骰子的声音。
“晚辈前来——”
“嘘——”婆婆警告她,“他们赌的时候,一向不喜欢被打扰。”
几人的衣着都很华丽,只有其中一个老头穿着白衣白裤,丝绸的衣裳,头顶拿一根檀木簪子束发。
他们聚精会神,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太姚儿和这个老太婆。
这几个人看起来已经费劲心神了,只顾着赌,生命中似乎没有其他事比赌更重要了。
太姚儿去看,每个人面前都有几文钱。
原来他们玩得并不大。
可是方才其中一个人输了,再投注的时候,为何手会发抖成那个样子。
又等了一个时辰,那个一直输钱的,终于坐不住了,“他奶奶的,堵了两天两夜,就赢了一把,带来的钱,都输的差不多了。”
一个道,“你家中有个颜色艳丽的孙女,比那边那个美丽百倍呢,将她抵给我,我借给你钱,继续赌。”
他说不了,“我那孙女脾气赖得很,再说,我敢把她抵出去,我那小孙子跟我拼命。”
说罢便离开了。
“少了一个人,还怎么玩儿?”白衣老头将骰子一丢。
“不如今天不玩儿,改天再说。”
白衣老头怒目盯着他,“你赢了这么多,你是想走了。”
“唉,老邢,我不是那个意思,几十年的老朋友,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你们要何时才结束?”太姚儿趁着这个机会问道。
“当然是要赌得尽兴了。”白衣老头说。
太姚儿笑了,“那我陪几位前辈赌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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