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知勾月的来意。
勾月道,“我初来乍到想在应县做点生意,昨日碰到兄台就是缘分,今日特来讨教一番。”
“如此,那便进来吧。”
男子接过勾月手中的米面,“姑娘带来的东西确实是我所急需的,小儿已经有几日没有吃饱过了,还请姑娘莫要见笑。”
说罢便把东西递给身后的妇人。
小孩子喝上热乎乎的米汤的时候,勾月才坐下来问男人些话。
勾月还没开始问,男人便开口劝她。
“我看姑娘是个外地人,一个女孩子家的也不容易,我劝你要是想做生意的话还是到别的地方去想想办法,反正应县不是个能做生意的地方。”
“为何?还请兄台告知。”
男子面露难色,“这些话本不该说给你听,不过你带来这些,解我我家燃眉之急,救了我家,说出来但也没什么了。”
“本县县令与良渚燕人官员有所勾结,多年来横行乡里,行径如同强盗。只要是他们看上的地界儿,无论如何都能给你抢去;这里除了朝廷明令要收的税之外,还有什么窗户税,火税,这都是不入账的,都进了官老爷的私囊。”
“唉,与你说这些也是多余,姑娘你就记得别再应县长留就行。”
“还请兄台细说。”
男人见勾月紧追不舍的问,瞬间起了疑心。
“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勾月盯着男子的眼睛,目光坚毅,“一个能把消息带到良渚的人。”
“兄台如何说这些钱都进了官府的私囊?”
男子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勾月,可自己还有什么好失去的?
“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这话一说出来,便无法收回。”
“我本是街上卖烧饼的,靠着自己的手艺在街上租了个铺子,后来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就又开了几家分店,最鼎盛的时候,我刘记烧饼在应县开了足足八家。靠着这几家店,我买田置地,弄了个三进三出的小宅子,娶了媳妇儿,没过几年又添了丁,生活瞧着越来越有盼头了。”
“县老爷江安,年纪轻轻连中两榜,到应县赴任的时候,才不过三十岁。”
“他们都说江安这样的经历,不应该到这么偏僻的应县来,他迟早都是要调走的。”
勾月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我是个商人,对他们官场上的事一向不感兴趣,却没想到官员调任的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不知怎的他就瞧上了我的铺子,官场上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县老爷要收我的铺子,我自认倒霉,知道自己的铺子怕是连成本都保不过来,却没想到他只用一百两来打发我。”
“我不服气,去县衙里闹了几回,被赶出来之后又到州里去求过说法,只是后来江安知道了以后,动用自己的权利,给我扣上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强行收走了我搜里的几家铺子,还有那一套宅子。”
“本来县里跟我一样的人家还有几户,看我到如此境地,也都消停了。”
勾月皱起眉头,朗朗乾坤之下,竟有这等事情。
夫人拿出江县令给的一百两银子放到桌上。
“兄台,这银子……”
勾月一眼便看出,这银子有问题。
“姑娘说的没错,我经商多年,银两放在手里一掂量就知道有多少,这银子有问题,里面掺了沙石。”
勾月拿起一块银锭,她觉不出份量有什么不对劲,两手一发力,银锭直接碎成两半。
“这……”
一路走来,勾月所见,皆是盛世,没想到盛世之下亦有此等。
“兄台,如果某一天公堂之上,你可敢将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这有何不敢,我已经沦落至此,还真没什么好在乎。”
勾月匆匆告别,她需要时间,去理一理其中的脉络。
银子里面掺沙石,这掺了沙石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自己从来没在别的地方看见过这种银子,在应县的街头却是寻常。
江县令能一次拿出一百两的现银,这银子可能就出自应县。
可应县周围并没有银矿,如何会有银子。
私开银矿?
一个想法在勾月的脑海里萌生出来。
应县多山,难道是在那一座山里发现了银矿?
只是这样一来,怕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应县县令江安能操纵的局面。
银矿的开采,从探明矿藏位置开始,之后的开山,开采,运输,冶炼等工序,非偌大的场地不能完成。
即是私开,这些东西就不能见天日,不能见天日,那应县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真如那男子所说,恐怕良渚官员与应县多有勾结,这恐怕是一件足以影响到大楚安宁的大事。
应县的街头,说不上热闹,勾月一身玄色在街上溜达。
她毫无思绪,在街上晃悠,说不定还能找到些什么线索。
很可惜,一直到太阳落山,勾月都没发现半点异常。
勾月按住性子,她知道这种诛九族的大罪不会让人轻易查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