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凤眸明瞳,在心中暗自揣摩这话。
再对他好一些。
他说这话时虔诚中带着渴望,渴望下有些难以察觉的畏缩。
这般温雅的人,也会主动向她索求些好。
那这好是什么呢?
不消多想,她也明了。
有时候男子说对我好一些,便是再多爱我一些。
师娘说,人都是这样,七情六欲都不必多教,时候到了,便自己领悟了。
她想,她也能领悟了。
她正想对他说,好,以后我每年都比去年多爱你一些。
这话还没有送到他耳朵里,她便被一个人吸引了目光。
不是个生人,是她很熟悉的一个人。
跟在她身后叫师姐。
在她学易容术时一遍遍陪着她修正面颊每一处瑕疵。
在山中练习轻功,丢下李子杏子,怕她饿着的人。
他从人群中走过,一步步走向月台。
两侧的明亭中的皇亲国戚有些后辈向他行礼。
官员们静下来了。
因为他的出现。
勾月觉得冷极了,脑中更加混沌。
便去问文渊之,那一位是谁?
文渊之还没有说话,身旁已有其他人回答,“这位便是陛下最看重的弟弟,恒阳王。”
她揉了揉眼睛,即使隔这么远,她还是觉得这人的身影和阿沁重合在了一起。
“恒阳王,陛下常唤他沁索。”那人又好心补充说。
文渊之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嘴,片刻又归于沉默。
他不该带她来,这沉默的当口,他心中这样想。
可若是默毒说的是真的,假使她今日不来,还能何时来呢,她这短短数年,已有许多遗憾,文渊之不想她再留下遗憾了。
至少要去见一见那一位始终记挂她的人。
只是不知,尊者还能不能认出来她。
驯神马的仪式开始了。
按道理要在一个时辰内驯服这匹飒霜乌,此马来自遥远的北楚之地,四足乌黑,身躯却是洁白如雪,听闻北楚出战马,但难以驯服,若能训好,便是最灵的战马。
王族子弟紧了一紧宽袖朝服,各自准备驯马。
若一个不济,其他人便要补上去,将这仪式完成。
飒霜乌机敏的很。
勾月远远看去,只见一个少年跑马正要驯服之时,它忽然把头低下,就地一滚。
头一个人幸好躲得快,否则若稍不留意,手臂,腿脚都要被它踏断。
剩下的王族子弟一连上去三人都不能制服此马。
文渊之紧紧盯着月台最靠前一坐席,他知道老师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韩将军身侧的昭武将军走出来,行了一礼,道,为保一个时辰内完成驯马礼,他愿让手下最擅训马的下属一试。
底下有人在悄悄议论,各色的话传入勾月耳中。这人是韩将军的门生之一。
隔着人群,勾月望见不远处的纪朴正要站起,被一只手揪住了,重新扯他坐下。
勾月一想,纪朴定然是要说,愿为陛下排忧解难,驯服此马,不必韩将军大材小用诸如此类。
不过看样子,沈桑并不想让纪家和沈家陷入这纷争中。
纪朴坐回原位,贼心不死地看了看勾月,扭头让她去。
勾月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驯马也不是她的强项,一群草原马背上的王族子弟尚且不能驯服这匹烈马,她又哪里来的本事。
岂料陛下并未拒绝。
要是昭武将军的人果然驯服了这马,王室便有失颜面。
奇怪的是陛下半分不担心。
勾月低声问文渊之,“你说陛下在打什么主意?”
文渊之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腿上,“风凉。”
“哎,你听我说没有?”
她把披风丢给他,“我自己有,不用你的,我身后披了一个,挡风得很。”
他推到她腿上,不肯系上,不过三两下,就被勾月拿捏了手,乖乖重新披在身后,刚系好,便听得人群一阵呼声。
扭头一看,是昭武将军的人已摔在马下。
有人偷笑,也有人为那人担心。
就在马蹄子险些踏到那人身上时,沁索如风般出现了。
他在一旁观察良久,两眼盯着它两个耳朵。
发现要打滚时候,飒霜乌的两个耳朵尖便会稍微向前倒。
看到这里,沁索便猛地跃上马背。
才骑了片刻,一见它两耳倒了,他就赶紧将缰绳往上一拎。
强迫他站住,难以滚下身来。
这是驯马时常有的手段,他是草原上驯马的好手,这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然而就是这一拎,让方才发狂的马更加急躁,口中不断吐着粗气。
默毒在月台上看着,这匹飒霜乌只光套上一个笼头,这是头极烈极好的马,马头的力气至少千斤,沁索的臂膀之力不足制服它。
如果它嘴里有刺嚼,马儿怕痛,即刻便能一拎即起,可这驯马礼,从王庭到良渚皇宫,都没有改变过,绝不会用刺嚼制服它。
沁索这一拎,飒霜乌发怒起来,朝着文武百官列坐之处飞奔而去,虽点明灯,但在夜幕中,这样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还是将众人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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