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冉将两个灯盏去掉烛芯,一个递给红钿,一个负手放在自己手心。
红钿有些疑惑,问他这是做什么。
季书冉掂了掂灯盏说:“把人打晕了,好办事。”
红钿的眼睛一亮,连忙把他拦下说:“主儿,不必这么麻烦。这寝室里有就有迷药。”
说着,红钿跪趴在地上,快速爬行到一个柜子的夹层里,捣鼓出一小个泛黄的纸包。
季书冉被她惊了惊,问她打哪来的。红钿毫不避讳,说她之前是先皇后的贴身宫女,这样的东西她看得多了,只是之前觉得没用处,就没和季书冉提起过。
有了迷药,自然比灯盏打人更靠谱。
季书冉把迷药混在水里,浸湿三块帕子。他和红钿一人拿一块,另一块备用。
他让红钿举着帕子躲在门后,季书冉则在屋内故意发出动静,门外看守的二人闻声而至,赶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季书冉与红钿对了一个眼神,同时将手中湿帕子向着二人口鼻捂了上去。
一开始季书冉还担心,守在门口的会是侍卫,但或许是陆容璋对明日的婚礼大典看得太重要,因此将绝大部分御林军都调走了。
现在在坤宁宫留守的御林军,只有门口还留有两个佩刀侍卫,其余的都是一些小太监。
赶进来的两个小太监很瘦弱,即便是季书冉和红钿两个人,也能够轻易凭着沾满迷药的锦帕将他们制服。
时间不等人,季书冉和红钿把两个被迷晕的小太监拖到墙角。
季书冉赶到床边,把备用的第三块锦帕收在腰间,这才领着红钿立即前往丁曲的寝室,找他说话。
彼时丁曲已经睡了,两人潜入他的房内,红钿上前将他叫醒。
骤然见到房中二人,丁曲吓了一大跳。
红钿立刻捂住他的嘴,等丁曲看清来人才逐渐平息了心中恐惧。
季书冉对着他把来意说清楚,丁曲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情,再次被激得跌宕起伏。
“你要我假扮你明日去成亲?这怎么可能!你要我去死吗?”丁曲瞪大眼睛,一个劲地摆手拒绝。
季书冉已经没工夫跟他啰嗦,伸手就把那块沾湿迷药的锦帕捂住他的口鼻,“放心,你不会死的。”
丁曲哪里见过这阵仗,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迷迷糊糊地晕倒在季书冉的怀里。季书冉叫上红钿帮忙,两人一同把他拖进了正殿的寝宫里。
“主儿,他不肯配合,明天赶鸭子上架,真能成吗?”回屋后,红钿忧心忡忡地问。
季书冉拍了拍手说:“就是因为明儿他是赶鸭子上架,所以才能成。
他若是自己暴露了就是一个死字,毕竟我是从坤宁宫里消失的,陆容璋饶不了他。
与其自投罗网,不如帮我演好这场戏,他才有可能活下去。所以明天你只要看好他,别让他作妖,他要是个聪明人,就不会捣乱。”
红钿抿紧嘴,重重点了下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完成任务。
一切就绪,这下子,是真正的只欠东风,就看明日大婚,立见分晓。
今夜睡得并不安稳,月上梧梢头,阴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腐朽的水雾气。皇宫这样庞大的四方天地,仿若一只凶恶孤僻的猛兽,盘踞着,静静地喘息。
磋磨了一夜,季书冉情不自禁地抱了抱自己的胳膊,蜷缩起来。伴着月色,过了不知凡几时间,澎湃杂乱的思绪才逐渐清零,昏昏沉沉睡去。
次日蒙尘,天还是灰突突的,红钿轻声叫醒了他。
“主儿,该醒了,再过半个时辰,内务府的人就要来了。”红钿推醒季书冉。
季书冉本就是浅眠,遭她一推,立刻惊醒着睁开眼睛。
他恍惚了一瞬,紧跟着反应过来,点着头迅速从床上爬起来。
红钿伺候着他更衣,穿戴整齐后,两人又立刻去把丁曲身上的衣物剥掉。直到他身上仅剩一件寝衣,才把他拖上床,盖好被子。
冷静的脑子伴着冰凉的空气一起回到大脑里,季书冉打了个寒颤,看向红钿叮嘱道:“红钿,昨日说的你可都记清楚了?
只要把丁曲当做是我,把丁曲送上轿子,让他乖乖地演完这出戏即可,明白了吗?”
红钿自然明白事关重大,万不可耽误,慎之又慎地点点脑袋,表示自己已经牢记于心,定不辱命。
“好好,好姑娘。多的不必说,一旦今日事成,不论是你家人还是你,我都会记在心里,定不会缺了少了。”季书冉拍拍红钿的肩膀,心里早已不仅把她只单单看作一个贴身宫女,而是一个极聪明伶俐,得心应手的助力。
红钿摇了摇头,如今主仆分别之际,她咬紧下唇,跪在地上,要去给季书冉磕头,却被季书冉给连连扶起来。
她的眼神坚毅,说话时斩钉截铁:“既然已经到这份上,奴婢也不会再给自己留退路,红钿万死不辞。”
这一条道是她自己主动选的,红钿万不会轻易放弃,她也相信,唯有紧跟住季书冉的步子,她的人生才不会只有做宫女这一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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