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弈东征未归之事皇宫上下都知晓，所以当梁弈只身出现在宫门口时，守宫门的还傻了一会眼。
梁弈起晚了，早朝已经开始，喊话的太监一声“三皇子到”引得梁帝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文武百官纷纷侧目，瞠目结舌的瞧着梁弈昂首阔步的进了殿。
托娅送信给姜湄之后便飞回了宫里，梁帝也就知道了梁弈未随大部队而返，但算着时日也不该这么快就回来了，很是惊喜。
“启禀父皇，儿臣幸不辱命，今次东征烨赫，缴约黄金万两，白银百万两，宝兵玉器万件，军马万匹，具体数字还需慢慢清查数月才能得知。”
“皇二子梁衍受蚩丹族长王昶胁迫蛊惑，后迷途知返，助儿臣围剿王昶与其心腹，此战折损几可不计。”
“儿臣斩王昶与烨赫太守首级，悬于城墙高门，曝尸示众七日，劝降十万守军，斩蚩丹反贼千人。”
“梁衍与蚩丹高位者近百人，由步兵三千押送返还丰都，尚余蚩丹妇孺三千囚于烨赫，请陛下定夺。”
“令儿臣麾下新得一勇武无双之人，姓赵，名雪桥，于此战中立下汗马之功，儿臣欲为其请封忠武将军，效力于我大梁。”
梁弈一席话毕，引得朝堂上炸了锅。
有的在讨论烨赫这些年竟敛财如此之多，难怪要自立门户，揭竿造反了，就钱财上而言，确实富可敌国。
有人在称赞梁弈用兵如神，像烨赫那种易守难攻之地，竟然能做到兵力折损几可不计，莫非真是同天地交鬼神，向阎王爷借了阴兵从地底下钻进去的？
有人在说那烨赫守军毕竟追随过蚩丹为反，应当治罪，不该轻纵。
也有人在讨论梁弈口中所说立下汗马之功那人，是何来路，居然由三殿下亲口提赞，开口就要封个四品上的军职。
梁帝越听梁弈汇报越是开怀，“既有功，便该行赏，如此人才，也该好好栽培才是。”
“烨赫守军有十万人众，孤已知晓他们受蚩丹胁迫，况且人数众多，不可重罚，免得引出旁的乱子。”
“清查过后，与蚩丹过往甚密的处死，有官职在身的全部褫夺，全军罚俸三年。”
“有罚就要有赏，此一役中凡有功绩者，不论大小，一概重赏，兵部一概派人去办了，不可错漏一人。”
“至于蚩丹那些家眷，众卿觉得，该如何处置？你们几个，也说说。”
梁帝把问题抛了给几个皇子。
五皇子梁衡人如其名，无论何事都秉承着不说不错，少说少错的作风，只是垂着头不言。
七皇子梁煜和善仁德，说出的观点也是如此。
“儿臣觉得，蚩丹作乱，罪不该及妇女幼童，弱冠以下的幼子不该以死罪论处，不然岂非有损父皇圣名？”
梁弈倒是对七皇弟的话不甚意外，他这个小弟弟，一直生活在皇城之内，不知世事险恶，纯良些也是正常。
百官中也不乏有赞同梁煜之声。
梁帝眸中微动，开口问梁珏：“老大呢？依你看该当如何？”
梁珏双手相叠，恭敬言道：“儿臣以为，斩草需得除根。”
梁弈挑了挑眉，不想他这位大哥，清风霁月的，心倒是比他这个有恶鬼之名的更狠。
感受到梁弈的注目，梁珏余光一扫，收回了作礼的手，看样子是言论已毕。
梁帝审视着阶下的几个儿子，手中把玩着姜湄此前做葫芦时顺便给他做的两个琥珀核桃。
姜湄说梁帝上了年岁，又时常整日伏案看折子，应当多活动活动手脚，就给他做了这两个小玩意，梁帝倒是喜爱，整日不离手。
百官哗然，除了此前一直推崇梁珏的，都在言说大皇子此言是否杀伐起太过，过于残忍。
梁帝又言：“依老三看呢？”
梁弈听梁帝问他，倒是摊了摊手，吊儿郎当的答了句：“父皇心中既已有决断，何故还要问儿臣，儿臣此战出力气就够了，磨上的驴一连做了数月工也该歇歇。”
“况且儿臣还想同父皇讨个赏，叫内务府选个良辰吉日娶亲，该积积口德阴德。”
梁帝瞪了他一眼，平复了会翻涌的心绪，咳嗽了两声，殿中安静了下来。
“蚩丹余孽，除三岁以下尚不记事的幼童，尽数处死，叫太医院治些一瞬封喉的剧毒，尽量减轻些痛苦罢。”
有言官出言劝诫：“陛下，此举是否太过残忍？妇孺何辜啊！”
梁帝冷笑：“何辜？老大说的没错，蚩丹余孽足有数千之多，若是不杀之该安置在何处？蚩丹人偏执阴翳，若是这些孩童日后长大成了气候，再私培势力卷土重来，又该如何？”
还有人反对：“陛下，不若把这些人散于各城，着人多加看管？”
梁帝重重一拍龙椅扶手：“好啊，既然爱卿心善若此，便发派你全家去看管蚩丹那些稚子吧。”
说话的也是个官拜二品的大员，当即便被梁帝发落了全家，如此一来，再无人敢说些什么了。
散朝之后，梁帝梁弈父子二人在棋室中继续研讨后续之事，梁弈也就此于梁帝口中得知姜湄于天下晓门前遇刺一事。
梁弈立时起身，恨不能马上出宫安排人手去查，梁帝冲他压了压手腕。
“莫折腾了，湄丫头也没在这，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若是有迹可循，孤早就查出来了。”
梁弈口鼻中喷出的怒气灼灼，眼中满是凌厉。
“两个蚩丹妇人，能躲过层层盘查，匿于皇城附近数月，若是无人相帮，绝无可能。”
梁帝睨了他一眼：“你觉得是谁？”
梁弈沉吟半晌，边思忖边道：“能把手动到湄儿头上的，绝不简单。”
“魏疏桐嫉恨于她，近几月我手上人手不足，并没有派多少人盯着宰相府，但据鬼卫回禀，魏儒近期并无甚动作。”
“所以这幕后之人，定是看着湄儿有聚财拓商之能，怕日后她成了我皇妃，如虎添翼，说到底，应当还是为了储位。”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罗刹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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